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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一束花回了长春宫,见到太后便笑:“母后看这花,开的多好。” 太后笑道:“是不错。”转头吩咐宫女找个青花瓷瓶子装起来。 太后握着静华的手,问道:“婚事可成了?” 静华笑道:“皇兄说,只要他还在位一天,万事皆可为我做主。” 太后点点头,叹道:“好啊,这世间女子,但凡娘家肯为其出头,那姑娘在婆家的日子就好过一些。母后这一辈子,吃尽了高嫁的苦,只求你顺顺当当,自自在在的过日子。” 送走了静华,明川捧着茶碗发呆,言恪给他换了一杯新茶。明川回过神,问道:“今日是张心远新上任吧。” “是。” 明川起身,道:“宣他觐见。” 言恪亲自去请的张心远,彼时张心远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卷宗摞了三尺高,大多是众人拿出来为难他的。言恪听见旁边人讥讽道:“莫要以为得了陛下的青睐便可扶摇直上,这朝中谁是大树还不一定呢,你今日攀上的这高枝,保不齐什么时候,他就塌了。” “那这位大人觉得,谁是朝中的大树啊?”言恪走进堂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张心远从容不迫的站起来,拱手行了个礼:“言公公。” 言恪侧了侧身受了半礼:“不敢。”他的目光划过说话那人,只见那人面皮憋得青紫,目光之中透漏着惊恐。 言恪挪开眼,淡声道:“陛下有旨,宣张御史觐见,张大人,请吧。” 张心远应了一身,跟着言恪走了。 路上,言恪问道:“方才出声那位,张大人可认识?” 张心远道:“那位大人姓王,乃是微臣的直属上司。” 言恪笑笑,意味不明道:“那张大人可真是赶上了。” 张心远没有来得及问赶上什么了,紫宸殿便到了眼前。 到了殿中,张心远敛起衣袍行了大礼,明川撑着头,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便直接道:“宫中静华长公主正是好年岁,她看中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心远被这一下子说蒙了,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道:“长公主看上微臣,是微臣之幸。” “你可愿娶她?” “臣不胜欣喜。” 明川点点头,敲打他道:“朕只有静华一个meimei,贤良淑德,恭顺谦让,让她嫁人,实在不舍,朕知你家境,衣食吃穿不强求,只是一定要爱她敬她,尊她重她,不能随意轻辱。”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张心远执手拜了大礼。 明川道:“不日朕便下旨,同时给你一道旨意,让你与礼部一同商议婚事。” 张心远叩头再拜,明川端起茶:“好了,下去吧。” 张心远起身离开,他走出很远,再回头看紫宸殿,这座宫殿依然华丽巍峨。等他回到御史台,桌上的卷宗已经没了,来来往往的人不乏偷摸打量他的,只是没有人再在他跟前阴阳怪气。那位王大人,在自己的书案边,面色惶然。 张心远坐回去,心里想着,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午后明川睡了中觉,醒来迷迷瞪瞪的,问道:“国师在哪?” 言恪送上来一杯茶,道:“国师出宫去了。” “出宫了。”明川醒醒神,忽然想起来,道:“朕这里的出宫令牌他还没有收回去呢。” 言恪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出声道:“陛下。” 明川看他一眼,铁了心的要出去,言恪没有再劝,去为他准备衣服了。 这一次明川出宫,什么地方都没去,沿着大街一路走,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言恪手里便拎满了东西。 明川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芦,山楂红艳艳的,很是诱人。只是一口咬下去,差点没把明川的牙酸掉。看他酸的脸都皱到了,言恪道:“难吃就扔了吧。” 明川摇摇头,依旧将那串糖葫芦拿在手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不好,回回买糖葫芦,买到的都是极酸的。” “公子以前也出过宫?”言恪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明川点点头,道:“从前也是出过宫的。那时候年岁小,没脸没皮的,我闹一闹他,他嫌烦,便打发我出宫玩。” 明川不长记性,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强忍着咽了下去,道:“后来跟他闹起来,也偷跑出来过。”明川皱着眉,不知是被酸的还是什么,道:“不是什么好回忆。” 言恪便不再问了,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 明川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不想回去。” “可国师···”言恪欲言又止。 明川笑着往前走:“咱们今天出来就是背着他,便是按时回去,也没有下去了,不如玩个痛快。” 往前走是城中河,堤边种着一排垂柳,眼下天昏黑,河边点起来一排排蜡烛,照的河面灿若星辰。两人将手上吃的东西分给小乞丐,去小贩那里买河灯。 河灯制作的不算精美,比宫里的东西差远了。可是古拙有古拙的美感,看着真实,有人气儿。 明川挑挑拣拣,哪个都想要,便道:“我都要了。” 摊子旁边有两个小孩子,看着像是一对兄妹,衣衫褴褛,瘦弱的很。两个孩子扒着摊子,看着上面的河灯。哥哥伸出手,手里放着四枚铜钱,“我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