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存稿(68章及以后)
通,说他这样的妖王当真是丢了整个妖族的脸。 然后他又看向王婉,喋喋不休地说她“真是笨死了”。 最后无奈之下,是他带着王婉找到了阳泉,又一路寻到此处。 …… “说话都结巴,真蠢。” 此刻,赑屃正看着眼前的小妖,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司命大人呢?” 那小妖愈是见他生气,反而愈是紧张,指尖颤抖着指了指头顶的树冠:“在……在上面……” “真……真蠢。”赑屃又骂了一句,带着王婉和柳轻寒一道往树干的方向去了。 那巨大的树干足有一幢小屋那么粗,其上环绕着用木板铺就的小径,一路盘旋到最顶端。 王婉扶着柳轻寒沿着那小径向上走,这条路实在太长了,还未走到一半,她便已经汗流浃背。 “这地方就没有捷径吗?”王婉擦了把汗,忍不住抱怨。 “不好意思,神树之上,禁止御剑。”赑屃道。 “规矩是死的,但人总是活的吧?”王婉指了指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柳轻寒,“他可是你们的王诶!” 赑屃耸肩:“很可惜,神树是司命的地盘,不归他管。” “……” 王婉这才对妖族的权利体系略有耳闻。 在他们的世界里,妖王统领全族,维护妖族稳定、制定规矩政策,是最高权利的体现;而司命负责万物生灵、掌管生老病死,与妖王互相扶持、相辅相成。 “更可惜的是,司命本人,其实就是神树灵果的化身,所以她从出生起,一辈子就住在这神树之上,亦无法离开神树太远。所以若是有事,都只能我们去找她才行。” 若是换做平时,王婉定会对这位司命唏嘘不已,但是现在她只想快一些找到她。 终于在绕过最后一道弯、拂开最后一片树枝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王婉这才发现,在这遮云蔽日的树冠之上,居然建立着一座殿宇。 楠木为墙、琉璃作瓦,高甍崔嵬、飞宇承霓,从殿前向四周眺望,能看见流云苍茫如同环绕身侧,透过那些飘动不定的云层,依稀还能看见树下那一片金色的原野。 有不少小妖正穿梭在假山之间,照料着殿前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看见王婉,先是惊讶了一番,又在看到柳轻寒后关切地围过来。 “殿下他怎么会这样?” “司命大人在殿里,我带你们去找她。” 赑屃在殿门前停住脚步:“我就不进去了,祝你们好运。” 进入那殿宇之中,先是一条宽阔的回廊,回廊两侧,数丈高的琉璃窗户一扇扇排列,阳光自窗外透进来,在地面上也排列出整齐的光影。 只有脚步声在这空旷之地回荡着。 “师姐。” 柳轻寒的声音因虚弱而显得轻柔。他此刻脸色和唇色都泛着白,像是化作了一阵雾霁,随时便有可能飘散。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王婉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有一只手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汗珠。 “此处灵力充盈,我感觉好了许多。”柳轻寒道,“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 “都到这儿了,不差这一会儿。” 纵然此刻柳轻寒满身都是血,但笑起来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司命她……脾气很差,你还是别见她为好。” “这个……”王婉细思之下,才想起因人妖之间数百年争端不断,许多妖对人都无甚好感,司命见过的生死无数,定然更是如此。 况且她修为比起柳轻寒,只怕是只强不弱,若是自己强行出现在她面前,保不准会被其所伤。 “那好吧,我在这儿等你。” 柳轻寒点头,从她身侧直起身体。也许是因为神树的灵力,他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王婉总算是放心了些,柳轻寒揉揉她的眉心,让她将紧紧皱起的眉展开些许:“放宽心,我死不了。” 说完,他独自朝着回廊的尽头走去。他走得慢,但步伐却不再虚浮。窗棂外的阳光披在他的背影上,将那雪白的长发和白衣都染成暖融融的淡黄色,那些鲜红的血迹,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柳轻寒走后,王婉独自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在这回廊之中踱来踱去。 地上的光影逐渐开始变得倾斜,又逐渐暗去,最终,整个回廊中都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人在无聊的时候,思绪也就开始侵占大脑。 王婉倚着墙坐下,一会担心着柳轻寒,一会想着青崖山上也不知是什么状况,最后,傅怜的面容,又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叁师姐……” 她心口发堵,有些喘不过气。 青崖山上短暂哭的那一场,远远不足以让她心中的悲伤耗尽。 她把脸埋在袖子里,低声啜泣起来。 哽咽的声音回荡着传到回廊尽头,也回响在她自己耳朵里。 …… 抬起头的时候,月光已经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她肩头。 她的影和窗棂的影一起落在墙边,被拉得很长。 她从未想过,妖族的月亮会比人界大许多。当真是如玉盘一般,悬挂在她对面的琉璃窗外。 她怔怔出神。 以至于无数藤蔓在自己四周的地面上蔓延生长,都未曾感觉到。 也可能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当她感受到有东西缠绕上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那藤蔓已经爬了她满身,顿时将她的身体捆绑至半空。 王婉本能地做出反应,想要召出本命剑,然而从藤蔓触碰到她开始,她居然就已经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识海存在了。 如潮水一般的压迫感传来,有东西缠绕上她的脖颈,越缩越紧。 在自己与空气完全隔绝的同时,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111 王婉还没有见到她的人,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但模样却尚且还是少女。她的身影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王婉对面的那扇窗前,月光勾勒着她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 无数藤蔓从她身后伸出,死死将王婉按在对面的墙壁上。 “姐,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王婉被勒住脖子,说话有些费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咳了两声,“柳轻寒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司命完全没给她机会,缠在她四肢的藤蔓又缩紧了一分。 “咳咳……他是我师弟。” 根据王婉多年来看的话本小说,很多妖和人都是不允许相恋的,也不知道柳轻寒这里有没有这种规矩。于是她决定先保守起见隐藏身份——毕竟如果当真有什么人妖殊途一说,眼前这人保不准会直接杀了她。 “师弟?”那女人冷哼了一声,“只是师弟?” “……有什么问题吗?”王婉被反问一声,便有几分心虚,“他自己人呢?他还好吗?” 司命笑得更冷了,整个回廊里的空气也冷了几分:“还挺关心他。既然如此,我便同你说说。” 对面的修为实在太高了,王婉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便不再动了,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叁百年前他从妖界离开的时候,神魂无缺rou身完整元阳尚在,现在元阳丢了不说,叁魂只剩两魂,内丹也被剖过,就连rou身也成了这副样子……” 司命说着说着,眼底居然隐约有泪水闪烁着:“这些事情,你敢说你一件都不知道?” 王婉神情逐渐凝固在脸上。 “其他的我知道,但是他的魂魄……”王婉说到一半,便猜到了这件事是因为什么。 临仙城的那天,自己之所以能从不弃剑下捡回一条命,是因为灵烨以性命帮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而灵烨,大概便是柳轻寒那残缺的一魂。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与自己有关。 王婉哑口无言,不敢直视司命的眼睛。 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之所以能够没心没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更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强,而是因为有他在身后,毫无怨言地替自己兜底。 她太弱了。 以至于若是没有柳轻寒,她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 王婉心中酸楚,更多的是自责,她低着头凝望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藤蔓。 “怎么?我说对了是么?” 司命靠近了几分,一伸手便掐住王婉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来。 “所以,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只叫他一声'师弟'?” 那掌心的温度凉得彻骨,寒意从脖颈开始一直席卷全身。 “那你想要如何?”王婉被迫与她目光相接,看着她瞳孔里倒映着的那个缩小版的自己。 司命神情严肃,露出一种深谋远虑的神情,与她少女般的面容极不相称。 思索片刻,她一字一顿道:“留在妖界,为妖族繁衍生息。” “……” 如果王婉此刻在吃东西或是喝水,那她嘴里的东西一定已经喷了出来。 “所以,你把我绑在这里,就是想让我留下来,给柳轻寒生小蛇?” “你不同意?” 身上的藤蔓又紧了一分,王婉四肢受到摩擦,有些生疼。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拒绝呢!”王婉赶忙狡辩,“我只是很担心,我是人,柳轻寒是妖,你们妖族不用保证血统纯正吗?” “妖王血统强大,不用你cao心。”司命皱眉。 “真的吗?你确定不会生出来什么人首蛇身,或者是蛇首人身?” “那你要生了才知道。”司命有些失去了耐心,“快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王婉很无奈,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把她绑在男人身边。 上回是秦禄,逼她留在凌虚宗当掌门夫人;这回又是司命,强迫她留下来和柳轻寒生孩子。 她喜欢柳轻寒不错,甚至并不排斥和他诞育后代,但如果真的要这么做,她希望这一切是顺其自然地发生,而不是受人所迫被逼无奈,更不希望是以牺牲自我和自由为代价。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王婉道,“而且这种事,你总得让我和柳轻寒本人商量一下吧?” “你们人向来狡猾,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阴谋诡计!” 看来这位司命,是非得王婉现在做出选择不可了。 只是,还未等她想好要如何回答,便有一道嗓音自回廊尽头传来,拯救了她。 “稷母,放了她。” 声音温润却不容拒绝,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司命听见柳轻寒叫自己的名字,却是头也没回,仍旧死死掐着王婉的脖子。 “灵烨,我让你吸收圣果灵力,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你便调息好了?” 王婉有些乱了。 原来灵烨才是柳轻寒在妖族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与灵烨结契的次日,给灵宠取名的主意正是柳轻寒提的,名字也是柳轻寒本人取的。 柳轻寒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悦:“我若是不来,你就连终身大事也要替我做主了。” 稷母冷笑一声,这才略微侧过头去看向来人:“若非你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担心你死了后妖王后继无人,我才懒得管你的私事。” “所以,你现在是要连后事也一道替我准备了么?” “也不是不可。反正你现在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你要逼我动手?” 王婉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柳轻寒说话也可以这么冷。 在此之前,他的声音还是从回廊尽头之处传来,而这一句话响起的一瞬间,他已经来到了稷母身后。 稷母以及她身后的藤蔓将王婉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王婉看不见此刻柳轻寒做了什么,但稷母的神情显然是变了一变。 “我说了,放了她。” 最终,柳轻寒与稷母之间这场较量,以稷母放开王婉而收尾。 藤蔓从王婉的四肢及脖颈处一一后撤,最后全部从稷母的后背处被她收回了身体里。 王婉身上总算是一轻,自己控制着速度落在地上。 “多谢jiejie。” 稷母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是一位长辈在俯视着十分不听话的小孩。 “我今年叁千七百一十二岁,按辈分算,我算是灵烨的祖母。” “啊?”王婉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她的神情在那张有着婴儿肥的少女脸上总是显得十分违和,“好的,稷母奶奶。” 王婉恭恭敬敬朝她鞠了个躬,但对方显然没打算继续理她。 她转身与柳轻寒相对而立,语气严肃:“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用再管。但为你的性命着想,这几十年,你不可再离开妖界一步了。” 112 淡紫色纱幔被夜风吹起一角,那布料之上光华流转,即是因为其用料不俗,亦是因为盛了几分月色。 那纱幔薄如蝉翼,如雾霁一般透出其后的人——女子一袭宽大的月白色睡袍,正凭栏望着后花园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灵植。 王婉头发也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发簪低低挽在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的肤色很白,那些灵植浅淡的七色光芒,也映照在她的肌肤之上。 她托着腮,怔怔出神。 此处是柳轻寒的寝宫。自从几日前她与柳轻寒一道回到妖界,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于是众妖之间无不议论着,妖王在人界待了叁百年,居然带了一个人界女子回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也有妖说,如今阳泉已开,人妖之间恩怨也当逐渐了却,妖王这是在以个人作表率,预示着两界重归于好。 只有那些贴身服侍的小妖,一边战战兢兢,一边不得不奉命用最好的吃穿用度款待她。 妖界的气候似乎与人界有所不同,夜风拂过发梢,王婉亦不觉得冷。 “师姐。”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随后,那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身影,慢慢走到自己身侧。 “你忙完了?”王婉侧目看了他一眼。 柳轻寒说是回来修养,但这几日实则是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召见大臣就是在殿上开会,好几天夜里回来的时候,王婉都已经独自先睡了。 “如今妖族百废待兴,阳泉开启后,又需百年方可使叁界灵力流转归于正常,其间决策,亦是十分关键。我初回妖界,自然会忙一阵子。”柳轻寒将她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狭长的红色瞳孔在这一瞬间变得圆润——王婉这几日已经总结出规律,他每每温柔看向自己时,便会有这样的变化。 “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王婉笑笑,将那只落在自己面颊边的手捉在掌心里,“我又不是不知道,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毕竟远道而来,我怕你不习惯,又没时间陪你,方才担心。”柳轻寒唇边也浮现一丝笑意。 “你那些属下们都对我很好,吃的也很好吃,最关键的是你的寝宫真的太适合修行了,所以也不用担心我没事干。”王婉道,“我最近早上起来就打坐,一直到申时才结束,经络畅通、浑身舒爽。” 柳轻寒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让她的身体离自己更近一些。 王婉靠在他胸前的时候,他身上冷冽的药香也包裹着她。 有一个问题在心里盘旋已久,柳轻寒还是问了出来:“你,当真不考虑留下来么?” “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这个问题,王婉也认真思考过,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也便显得坦然,“只是在此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柳轻寒没有追问。在他看来,既然是王婉坚定要去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但这一回,王婉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解释,想让他安心:“那天一战之后,青崖山定然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甚至殃及整个正道,人界安危,尚未可知……更何况还有叁师姐……九泉之下尸骨未寒,我不能让她不得安寝……” 说到这里,王婉从柳轻寒怀里退开一尺,仰头看着他。 月色与灵植的光芒一同倒映在她眼底,汇聚成一种坚定的光。 “轻寒,我想去求证一件事情。” 在妖界的这些时日,她没有一日不在尝试着从傅怜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最终,她在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你想做的事,放心去做就好。”柳轻寒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只是往后,我无法再常常陪在你身侧了。” 王婉摇头,松开了握住他的那只手:“轻寒,妖界比我更加需要你。” 虽然不舍,但柳轻寒还是承认她说的没错。 “另外,”王婉咬了咬下唇,又继续道,“如果妖界当真着急需要一位继承人,你也不必一直等着我。到时候你就找一只母蛇……” 柳轻寒强忍着没笑:“师姐,你这么想让我和别人生孩子?” “我这不是为妖族大局着想嘛?稷母她不是说……” “这种话,她从我成年的那天就开始说了。”柳轻寒无奈摇头,“后来她见催我不作效,又去催我那些旁支的兄弟们。” “诶?柳轻寒你还有兄弟?” “不光有,而且还有很多。”柳轻寒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们蛇一次能生好几十只……” “什么?”王婉大惊失色,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比祝她一胎八个儿子还要恶毒。 “那我是不是得走为上……”王婉说着,撒腿就跑。 手腕却被人拽了个严严实实。 柳轻寒一把将她拉回怀里,王婉脚下失重,感受到拂过面颊的那阵夹杂着他身上药香的风。 然后便一头撞在了他半露在外的结实胸膛上。 “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寝宫。”柳轻寒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被迫转身面对自己。一手捧起她的面颊,在那微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柳轻寒你总不会也要逼我和你生几十条小蛇吧?” 王婉有些想逃,因为她看见他的瞳孔又变成了竖起的形状。 这种样子,她曾经在他的本体上看到过。 一种夹杂着情欲、领地意识以及占有欲的神情。 却反而迎上了一个更用力、更深沉的吻。 柳轻寒舌尖扫过她的唇,熟练地钻进她的齿间,用力吮吸着她的体液和唇间的空气。 ——这也是这几日他们每天都要做上几次的事。 “小蛇可以不用生,但是必要的事情,必须得做。” 113 从寝宫顶端垂落下来的那盏足有半人高的琉璃灯,层层迭迭镶嵌着八十八颗夜明珠,燃着九十九盏长明灯,将整个宫殿照得宛如白昼。 淡紫色的轻纱从宫殿顶端一直垂落在地,如同高悬的飞瀑一般。 那轻纱实在薄得可怜,轻而易举便透出其后的大床上人儿的曲线:王婉头颅后仰,浑身曲线绷紧,只有两腿还用力地向两边张开着。 而白天无比高贵的王,此刻正跪坐在床下,将头埋在她双腿之间。 “柳轻寒……嗯啊……别舔了……” 呻吟声响彻了整个宫殿,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一阵令人羞耻的吮吸声。 酸软感如同电流一般,随着他一舔一舐席卷全身,王婉难受得身体不断扭动,两只手不受控制,一左一右将柳轻寒的两缕白色长发拽在手心里。 “啊……谁教你这样的……” 柳轻寒暂且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将自己的唇与她的rouxue分开叁寸。 “前些日子,我研究了许久要如何让你舒服。” 他唇边还挂着她身体里流出来的白色汁液,像是还没吃饱的人,在看向眼前的食物时更加心神激荡。 两片蚌rou湿漉漉地向两侧分开,展示着其间隐藏的幽径入口:黑色的小小孔洞一张一翕,似乎在邀请着眼前人进入。 一缕白色液体从那处淌出,顺着那道沟壑一直滴在地上。 柳轻寒食指蘸了一滴白色汁液,爱不释手地在那珍珠上抚弄了一下。 “看来如今,卓有成效。” “啊啊啊啊……” 那珍珠受到刺激,立即就从嫩rou里显现出来。柳轻寒一手继续抚摸它,另一手两只手指钻进甬道里。 王婉被来就被他舔得舒服不堪,被这样精准挑弄了两下敏感点,直接高潮了。 xue口收缩又放开,粘稠的液体随之喷了柳轻寒满手。 “师姐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柳轻寒看了看自己手心,又看着眼前满面潮红不成样子的人,无奈摇头。 他在她高潮结束后再次俯身,舌尖伸入rou缝之间,裹着咸腥的液体吞吃入腹。 “……别舔了别舔了……” 他再次将阴蒂吮入口中,王婉难受得要命,双腿挣扎着央求他,被他抓住脚踝,牢牢固定在肩膀两侧。 “那我要如何?”柳轻寒有些无辜地抬起头。 “……插进去,快点。”王婉命令道。 她说话的时候,rouxue也跟着一起打开,xue口的软rou被他捉弄得充血泛红,被yin液和唾液一起浸得发亮。 柳轻寒看了一眼后也觉得下身胀得快要炸了,在上面握了一把,更是只觉坚硬无比,再也不能多忍一刻。 他手上本就沾满了yin液,在阳茎之上抹了一下之后便得到了润滑,王婉的花心如同泥泞的沼泽,在rou伞抵上去之后便吸引着他进入。 柳轻寒也不再等,身下挺动,将其送入深处。 “嗯啊……” 花xue渴求此物已久,甬道被逐渐撑满的快感席卷全身,王婉挺动臀部迎接它。 柳轻寒先是克制着动作浅浅凿弄了几下,随后发现这样轻柔的动作似乎无法填满王婉的欲壑,便开始用力抽送起来。 他撞得又深又快,王婉的两只rufang也失了重,颤抖着挂在胸前。他用一手将其握在掌心,另一手向上按着她的腿,想让她把身体更多地为自己展开。 他虽然cao得深重,却并非毫无技巧,多次的交欢已经让他知道王婉在什么样的节奏和力度中能获得极致的快感。 “啊啊啊,柳轻寒你慢一点……”王婉推着他的小腹,试图阻碍他进入的动作,因为她觉得若是这样下去,她要不了多久就又得xiele。 “推我做什么?”柳轻寒停下动作,捉住那只不听话的手,“不喜欢这样么?那换个姿势。” 此刻他站在床下,而王婉躺在床上,他比她高上太多,正好嫌如此用力不太顺畅,索性一把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王婉被他双手托住臀部,花xue恰好对着那挺立的yinjing,身体往下一沉便让他再次入了进去。 王婉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完全被他摆弄,自己只能用力抱着他的脖颈来维持平衡。 柳轻寒却如鱼得水,手臂和小腹一起用力,可以让他进得更深。 王婉因为失重而紧紧夹紧了甬道,反而让自己身体更加敏感了。 快乐一波又一波冲入大脑,王婉连忙又推了推他肩膀:“不行不行,你放我下来。” “那要怎么样?”柳轻寒摸不着头脑,在整个寝宫里扫了一圈,“那边还有书桌,还有浴池,你想在哪里?” 王婉闭着眼没回答,她陷入了一种又快乐又不想那么快泄身的奇怪状态。 “我知道了,你想都试一遍?” “……” 王婉没来得及说话,柳轻寒已经抱着她走到书桌前,将她放在了桌面上。 王婉两只手向后撑着身体,亲眼看见那粗大的伞头一点一点犁开自己的rouxue,然后被自己的身体逐渐吞入进去。 “好看吗?” 柳轻寒察觉到他的目光,似挑衅一般将yinjing抽出来,又重重一入到底。 “啊!”王婉惊呼一声,脚趾蜷缩,极度的快乐再次占领感官,她索性不再克制了,任由柳轻寒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又一次xiele身。花心收紧的时候,夹得柳轻寒额角也渗出一丝薄汗。 身下的书桌上本来还铺着柳轻寒查阅的公文,现在全被她身体里流出的汁液浸透了,本来干透的墨迹又再次在宣纸上洇开。 于是还没等她开口让他停停,柳轻寒又抱着她换了地方。 114 就算是在换地方的途中,柳轻寒也没停下继续占有的动作。 他们边走边做,几乎在整个寝宫中可以做的地方都停上了一遍。柳轻寒这一回忍的时间格外久,他像是不舍得离开王婉身体似的,好几次王婉高潮的时候他都有些控制不住想射,最后却还是被他克制了下去。 最后王婉浑身都又酸又软,柳轻寒这才抱着她又回到了床上。 射出来前,柳轻寒俯身吻着她,把她抱得很紧。 “师姐,我好舍不得你……” “你也会想我的吧……” 王婉本来被他折腾得欲仙欲死,听到这两句话后,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酸。 “嗯……又不是不再见了……” 柳轻寒没回答她,却是俯身将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也轻轻吻去。 他从她的眼角,一路吻到她的耳畔,一句话夹杂着喘息和情欲,拂过王婉的耳垂。 “师姐,我可以在你身上留一样东西么?” “嗯?什么?” 柳轻寒表面上是在问,其实没给王婉选择的机会。 他吻着她的唇,然后在某一次吮吸唇瓣时,突然一口咬了下去。 “唔唔唔……疼……”王婉的声音被他含含糊糊堵在了嘴里。 柳轻寒在咬完她后,也同时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两人的血液与唾液一起交杂混合,血腥味在彼此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然后他按着王婉的腰继续抽送,一下一下重得几乎要把王婉的身体钉在床铺上。 他cao得动情,cao得不遗余力。 在射出来的一瞬间,他眉心红光大放,一口咬在王婉心口。 “啊!” jingye的凉意、胸口的疼痛、身下的快乐同时夹杂在一起,王婉浑身紧绷应对着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柳轻寒的yinjing在她体内跳动着,将自己的气息一股一股填满了她的小腹。 射完之后,他也松开了口。 王婉胸前被他咬过的地方泛着红,残留着他吮吸出的、彼此混合在一起的鲜血。 血迹逐渐渗入王婉的身体里,一丝一缕流动变化,最终形成一朵像是红莲一般的鲜红色印记。 柳轻寒轻轻抚摸着它。随着他的指尖接触到王婉的身体,他眉心的印记与那枚红莲一道亮起,两者如同有了某种联系一般,随着他的呼吸一起忽明忽暗。 “这是什么?”王婉问。 “妖族血契。”柳轻寒平静地回答她,“若负佳人,身死道消。” 柳轻寒将阳茎从她身体里撤出来。他俯下身体,将侧脸依偎在她胸前。 “轻寒你……”王婉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抚摸他的长发。 雪白的发丝散落在王婉身上,描摹着她身体的曲线。 “当年你给我的那道主仆契约,如今我替你补上了。” 这回是针对他的本体。 并且叁生叁世都不会变。 “你……大可不必如此决绝……” 王婉咬着唇掩饰心头的难过。 他为她剖内丹、丢魂魄,不顾一切挡下那把刺向她的剑,她本就觉得亏欠。 如今这“身死道消”四个字,更是让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最终,她只是抱紧了他,用自己的温度去平和他微凉的体温。 柳轻寒在帮她清理完身体后,掐诀熄灭了寝宫中的灯光。柔软的大床上,王婉摸索着钻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心跳闭眼。 两人的呼吸深深浅浅夹杂在一块,他们这一夜都有些难以入眠。 快到日出的时候,整个天地间最是静谧。王婉手臂环在他腰间,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轻寒,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轻寒,对不起……但是你等我,好不好?” 柳轻寒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他只是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呼吸又逐渐深沉起来。 …… 凌虚宗。 清晨,山门口的洒扫弟子打着哈欠开始工作,年年深秋时节,这上山的道路都铺满了枯黄的落叶,他们总要费些时间,方才能将其打扫干净。 这种时候,往往也成了弟子们叁叁两两聚在一起摸鱼聊天的最好时机。 “你们都听说一个月前青崖山的事了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宗门上下都传遍了,你才知道啊?” “青崖山如今都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谁会当那位掌门继承人。” “据说有一个之前一直籍籍无名的弟子,反而呼声很高,叫云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那位代掌门是去哪里了……常人百年都不见得能修成元婴,他直接捏碎了,也是够绝的。” “好像这事还跟一个女子有关,之前还是我们凌虚宗的……” “嘘!” …… 几人拿着扫把围作一圈,正聊得热闹,自然也就忽略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娇小身影。 那女子身着凌虚宗弟子服饰,叁步并作两步从山门口的长阶上跑过,速度之快,眼看就要消失在目光尽头。 幸亏一名弟子眼尖,也迅速追了上去,拦在她身前:“诶诶诶?这位师妹?” “怎么?”王婉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着他笑,“这位师兄找我有事么?” 然而这人显然对她的面容很熟悉。 他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就是……不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秦师兄。” “找他做什么?” “秦师兄说了,若是见到你,得随时向他汇报,不可放过。” “……喂,可以不找他么?直接找你们掌门可以么?” 王婉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她一句话没说完,那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115 “当时跑得很快,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书房里,方逸白饮了一口茶,又将茶盏放回桌面上。 在他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他原本的对手秦禄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的位置,给两人让出足够的空间。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他难得地没有自作主张,在见到王婉后,立即将她带来了此处。 王婉站在方逸白对面,嗫嗫嚅嚅地道:“你知道青崖山的事……他们容不下我,正道一些散修也对我喊打喊杀,我无处可去,所以回凌虚宗看看。” 方逸白笑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我凌虚宗就容得下你?” “你若是也想杀我,那我也没办法。”王婉摊了摊手。 方逸白没有立刻接话,却是转头对秦禄道:“你出去吧。” 秦禄听话地退下了。 书房里只余下王婉和方逸白两人。方逸白从桌前起身,缓步走到王婉身前。 “所以,我是你退无可退的选择么?”他在王婉身前驻足,却没有再贴近一分。 “是。”王婉痛快地承认,“但除了你,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回答,分明让方逸白觉得不那么高兴,但他却想不出能用什么话来反驳她。 “逸白。” 王婉却主动向前走了一步,她分明看见自己喊出这一声的时候,方逸白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书房里今日熏的是雪中香,冷淡的前调里藏着不甚明显的清甜,王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眼前的的男人。 “我想清楚了——你我是一样的人,都对现今正道心存不满,都想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最关键的是,除我以外,你也没想过有其他的选择。” “你想说什么?”方逸白神情未变,“你不会现在要说,你想做我的道侣?” 王婉又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仅存的一尺距离。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绕上他的脖颈,轻轻附上他的耳侧。 “你会拒绝么?” 她的呼吸擦过面颊的时候,方逸白承认自己的心确实乱了。 他的身体被她揽得微微弯下,他觉得自己身侧的手有那么些无处安放,却克制着没有环上她的腰。 “这一回,又是谁给你下了药?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 “我就不能是没有图谋?”王婉抬起头。 虽然他看不见,但她还是用无比澄澈的目光凝望着他。 “说要与我'各取所需'的人,会有这么单纯?” “你一直习惯这样揣度他人?” 王婉踮起脚尖,开始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她的吻落在他的耳垂,在面颊上辗转后又来到他的喉结。亲吻的同时,一只手也钻进他的衣领,抚摸他胸前结实的肌rou,将他胸前的凸起捏得发硬。 方逸白皱着眉发出一声低哼,他没有让她停手,但除了微微加重的呼吸外,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 “不然呢?你要教我如何思考么?”方逸白下身有些发硬,他站在原地,尽量不让胯间的那块凸起触碰到她。 他虽然自认为能够掌控她的全部,但在此时此刻,他还是希望能听她亲口说出那个理由。 他只是无法确定,王婉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对自己有那么些许喜欢。 “方掌门。”王婉停住亲吻的动作,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你算计了半辈子,问了半辈子为什么,可有过真正遵从自己内心一回?” 她的气息那么轻柔、身体那么软,却抵得上方逸白见过的一切锋利的刀锋。 将他内心的防线,斩得片甲不留。 方逸白双手环上她的腰,突然用力,一个翻身将她紧紧按在身后的软塌之上。 他近乎疯狂地吻下去,像她攻陷他那般,放肆地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 王婉的裙摆被直接掀开,腰带被他扯去,方逸白有些粗暴地将她的亵裤扯下,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 王婉也热情地回应着他,情欲被挑起到极致的时候,她张开双腿缠绕上他的腰,挺动身体迎接着他进入。 凌乱之中,桌面上的那盘棋被打翻在地上,黑白双色的棋子如同珠玉倾溅在地面,弹跳几下之后散落在书房的各个角落。 只有此刻,他心甘情愿,叫她胜他半子。 …… 书房外。 秦禄有些无奈地拦住正欲推门而入的冲虚长老——这已经是他拦下的第四个人了。 “长老,实在抱歉,掌门他……现在很忙。” “忙?但是掌门昨日不是说好未时同我聊弟子大选的事……” 冲虚说到一半,才发现书房门口齐刷刷还坐着子虚等叁个人。 只见子虚朝他摆了摆手:“有事?后面排着去,我们都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冲虚不解,在他看来,方逸白很少有这样不守时的时候。 一连放了四只鸽子,更是反常。 “秦兄弟,不知掌门在会见什么人?” 秦禄一笑,故作神秘道:“以后会压你们一头的人。” “什么?”几人面面相觑,“难不成又有新的长老要上任了?之前也没听说啊……” 秦禄摇头对这些长老的智商表示担忧,同时瞥了一眼房门上贴着的一张符箓,心想还好自己这张隔音符贴得及时,不然若是让这些长老听见了书房里的动静,方逸白明日又得同他们清算过失了。 116 方逸白和王婉的道侣大典,在次年的开春时节如期举行。 这样的季节,凌虚宗上上下下开满了桃花,粉色的花雾遍布了整个宗门的山头、悬崖、小径,方逸白说,这也算是应了那句“十里红妆”。 这天还未等日出,王婉便被两名女弟子叫了起来,拉着满脸困倦的她坐在镜前梳妆打扮。 王婉草草看了一眼面前的妆奁,随手拿了一只发簪,只见上面活灵活现缀着鎏金蝴蝶穿花的式样,镶嵌着和田玉和绿松石。 “这种时候,方逸白怎么不说反正他也看不见了?”王婉有几分无奈,她实在觉得这满满一盒首饰有些太铺张了。 “掌门说几百年也就这一回,特地说您的东西一定要备最好的。”一名女弟子答道。 两侧的红烛摇曳着,将王婉的面容映照在铜镜里。她的头发被一绺一绺梳得整整齐齐,高高地盘成一朵牡丹髻,这种在民间妇人中时兴的样式,恰好能衬托出她被修得细长的眉毛,以及修长的脖颈,反而让她觉得眼前一亮。 妆奁里的发钗步摇被一支接一支地取出来,缀在她本就繁杂的发间。满满一头整理完毕后,她只觉得头顶重得让脖子转动都显得吃力,只能挺直脊背去承接这重量,竟难得地让她有了几分端庄的气质。 然后是挽面、描眉、贴花黄、点唇妆,一切完成之后,王婉险些认不出自己。 她对着镜子一颦一笑,欣赏自己妆点后的容颜。 她自己也觉得,此刻镜子里的人很美。 最后她从椅子上起身,张开双臂任由那两名女弟子脱了她的睡袍,换上一袭茶红织金长衫,又披上翠绿色的及地大衫,最后是绣着四季草虫花缀着珍珠的霞帔。 王婉走路都觉得吃力,刚来回踱了两步,手里又被人塞了一把扇子。 “所以我要从这儿,一直走到长清殿?” “是的,等到了那边,就能见到方掌门了。”两名女弟子推着王婉出门,房门一打开,就迎上了一群凑热闹的凌虚宗弟子。 众人拥簇着王婉起哄,王婉有些尴尬地对他们笑笑——这其中大部分人是方逸白门下的弟子,她其实不太熟悉,被围观自然有些不自在。 “你们都一边去,我奉掌门之命前来确保婉师妹周全。”秦禄从人群里窜出来,走在最前面帮王婉开路。 这一路,王婉走了很久。 她其实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可以是感慨岁月,也可以是幻想未来。 但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只顺着他人的指示做她应该做的事。 清晨山间的空气带着凉意,夹杂着夜露的香气,满地落樱在众人的脚下被踩碎,也有一些零落在她长长的大衫拖尾之上。 等到了长清殿,她满身满头都落着浅粉色的花瓣。她站在殿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 凌虚宗主峰上的朝霞正好散落在他身前,仿佛给他整个人都勾上了金色的轮廓。 他一身红色长袍,金冠玉带,阂眸而立,在感受到她的气息后,唇边浮现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方逸白的气质向来是淡然若素宛如谪仙,他其实不太适合红色,不过此刻,王婉还是觉得他散发着一种与平日里不同的光芒。 方逸白走下长阶,在下到最后一节阶梯时,牵起了她的手。 他微微俯身,伸手想去触摸她的五官,但怕弄花了她的妆容,又将手收回去。 王婉捉回他的手,让他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描摹:“看到什么了么?” 方逸白爱不释手地在她侧脸上抚了又抚:“看到,你今天很美。” “这都能感觉出来?”王婉难以置信,闭着眼睛也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一番,“我不信,这根本看不出对方长什么样子。” “有什么关系?”方逸白反问。 “你真不怕我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了所以专挑看不见的人下手?” “不会。”方逸白语气坚决。 “这么肯定?” 方逸白点头:“正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你可以是任何最美的样子。” 今日他说话的语气,也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王婉笑着骂他花言巧语。 “今日人好多啊,我从来没见过凌虚宗这么热闹。” 嘈杂的谈话声中,就连他们之间的这些对话,也似乎没什么人在意。 “今日山门大开,不只是凌虚宗,其他正道修士也都能来。”方逸白耐心地解释,“说不定也会有你认识的人。” 王婉站在台阶上,目光在长清殿前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番,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凌虚宗年纪最长的清虚真人,缓缓从半空中降落在大殿之前。聚作一团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块场地。 清虚真人向方逸白行了个礼:“掌门,吉时到了。” 117 清虚一身道袍,宽袍大袖,手中执着拂尘,立于长清殿玉阶最顶端。 他须发皆白,与衣袖、拂尘一道随风飘飞。 庄严的嗓音响起的时候,所有前来观礼的人,也都齐齐安静下来。 王婉与方逸白肩并着肩站在他的对面,听得那声音夹杂着雄厚的内力,几乎传遍凌虚宗的每一个角落。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 “叁尊证明,众真欢喜。追夙世之因,姻缘天成;调阴阳之序,好合千载。 “赤绳系定,玉书缔结。琴瑟和鸣,共奏九霄。玉帛戋戋,瓜瓞绵绵……” 誓词念罢之后,王婉与方逸白一道对着太上天尊的方向稽首。 王婉左手覆至右手之上,先是高举在眉前,又随着自己叩拜的动作,拱手于地。 随后,她和身侧的男人同时起身,侧目看向对方。 方逸白对着她笑,逐渐升起的日头将更加热烈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将他的一袭红袍点染成耀眼得几乎刺目的颜色。 礼成之后,方逸白伸出垂在身下的那只手,将王婉揽在身侧。 他的声音很轻,短短两个字,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而过。 “夫人。” 王婉无波无澜的那颗心,直到此刻,才缓缓跳动起来。 如果方逸白能看得见,此刻一定会看见她满头的金银珠玉都倒映着自己身上的那抹红。 朝霞与红晕一道,爬上她的面颊。 “我我我……我叫不出口……”王婉用扇子挡着脸,不敢看他。 “那就慢慢习惯,来日方长。” 方逸白轻抚她鬓边的步摇,指腹一颗一颗捏过那长长垂落的珍珠,最后落在她的背后。 掌心用力,拥她入怀。 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在长清殿前最高处,交迭在一块。 宾客们这才开始起哄,众人前秦禄叫得最大声,嚷嚷着让他师尊早生贵子。 喊了两句,他突然转身就走。 冲虚长老拽着他的衣袖:“秦兄弟,这是干嘛去?” 秦禄掩面:“不行了,我要去哭一会儿……” 众人大笑,说明明是他师尊娶亲,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方逸白扶额:“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以后别说是我徒弟。” “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所以能有如今,还得有他几分功劳?”王婉笑道。 “跟他有什么关系?”方逸白摇头,“擅自替我做决定,我没罚他便不错了。总得是你我夙缘深厚,不然谁来也没用。” “也是啊。” 谈话期间,已经有弟子在长清殿内以及殿外的广场上都摆好了桌子。今日许多宾客远道而来,方逸白自然要隆重宴请一番。 众人落座后,饭菜香气也随之传来。筵席之上觥筹交错,杯盘碰撞之声伶仃作响。 王婉和方逸白也一同坐在殿内最前方的矮桌前,各样菜式装成小碟,一道一道摆在二人面前。 这些菜品虽分量不大,但都是无比精致,王婉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