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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人,近十年音讯全无,再回来时,便给了他很大一笔钱。一笔足以偿还当年欠下的所有债务;足以让他买房买车,随意挥霍;足以让人觉得身为人父那些没有尽到的责任都可以抵偿的巨款。只要钱给得足够多,坐在对面的人就可以毫无愧疚地面对他。 刘山看着陈锐这副嘴脸,越发生厌。 “你去找人把我保出去。”刘山猛踹了一脚桌腿,不耐烦道。 陈锐放下腿,猛拍桌子站起来,“你小子什么态度,老子欠你吗?!我给你这么多钱,你还是这么对我!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 “你不欠我?你不欠我妈?” 刘山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像两个漆黑的窟窿,冷冷盯着陈锐,陈锐被看得有些发毛。 “我当初出国躲债,那是逼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妈离婚吗?离婚是她提的,她也把你带走了,还不让我见你!我以为我和她离婚了,那些追债的就只找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人追债把你们逼得走投无路,你们是过得辛苦,我在国外躲躲藏藏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为什么只体谅你妈?从来都不替我想一想?” “你以为我给你的那些钱来得容易吗?我给了你这么多,我现在有的以后都只能留给你!可你开口叫过我一声‘爸’吗?” 刘山冷道:“你那些钱,从哪里来的?” 陈锐两眸一沉,本就给人距离感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么大一笔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刘山一直十分好奇,自己的父亲有多大本事,他是知道的,现在陈锐说,那些钱来得不容易,他就更坚定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和安槐序接触几次下来,刘山就隐约觉得安槐序似乎和他一样,对陈锐这笔来路不明的巨款感兴趣,不然以安槐序的身份凭什么和宛如蝼蚁般卑微低贱的自己做朋友呢?他又不是傻子,这种故意和他接近,伺机套话的老掉牙套路他能不明白?既然有人挖了坑,他也可以顺水推舟。他和面前这人之间早就没有多少父子亲情,多的只有埋怨和亏欠。 “我要出去。”他狂躁地去拉传讯室的门,铁门被拉的嘎吱响。 “老实点,我带你出去。”警卫打开门,领着刘山出去。 陈锐看着刘山跟着警卫离开传讯室的背影,灰丧着脸从办公楼里出来,闷头蹲在树底下抽了根烟,又走了进去。 杨二狗坐在车里,摇了摇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养神的狗子:“哎,人刚出来怎么又进去了?!” 狗子抬起眼皮,“这我哪知道啊。” 杨二狗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手机嗡地震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了跳。 “你看这手机尾号,六个六!”杨二狗把烟头扔出车外,惊道:“这么牛逼的号码,哪个大佬啊?” 狗子捂住他的嘴,手指在屏幕上轻划,接通了电话。 “喂?”声音冷静,妩媚又冰冷。 一听是女声,杨二狗眼珠一转,俨然一副他什么都懂的表情,伸手拉开了车门,走到路边。 狗子白了一眼杨二狗,和气道:“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小序的······”电话那头停顿数秒,语气变得柔软,“妻子。” “我姓陆。” 安槐序的妻子??? 老大居然结婚了没告诉他,狗子心里泛酸,囫囵儿应道:“哦。” “我在机场,你把你们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狗子看了一眼区派所的门,“槐序她已经和家里人回去了。” “嗯,我知道。”电话那头笑了笑,“我过来,有别的安排。” 狗子想了想,挂断了电话,把位置编辑成短信发过去,区派所距离机场并不远,满打满算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杨二狗在树下跟人打了几个电话,才磨磨蹭蹭地回车边,贼道:“谁啊?你的风流债啊。” “待会儿我扭头就告诉你女朋友,有一女的打电话给你,声音还特好听。” “别胡说。” 杨二狗挑眉看着他,乐道:“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狗子往后躲开,朝杨二狗伸手:“把烟给我。” “谁啊,我认识的还是我不认识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缓慢腾起的烟圈袅袅,杨二狗挖不到想听的八卦,皱皱鼻子不屑道:“切,小爷我还不稀罕知道。” 不多时,疾驶而来一辆计程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女人。长发如瀑,红唇媚眼,五官明艳,面容昳丽,风衣领口露出一角别致的印花丝巾。 杨二狗冲狗子挤眼睛,“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狗子:“······” 女人旋即转身,启唇对司机说了一声谢谢,轻手关上车门,动作优雅又利落,露出了皓腕上佩戴的银色表带。 狗子下了车,警惕地朝女人走去,张口问道:“你是不是······” “嗯,我是。”陆林钟颔首,对他们礼貌地笑了笑,“我姓陆。” 狗子眉头舒展,放松脊背,拍了拍杨二狗的肩膀,低声耳语道:“这是老大的媳妇儿,领了证的那种。” “咳——”杨二狗一口烟把自己呛着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