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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云昭无措地盯着他,生怕被人撞破她的小心思。 可少年的眸子如同积水空明,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他马上要去美国接受最先进的治疗,临别前,他只想来看女孩一眼。 由于身体状况,谈厌考上本市最好的高中也没能就读,他辍学在家,终日坐在那一小方阁楼上。阁楼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每一本他几乎都浏览过好几遍,但没有颜色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 南港后面的住宅区地理位置空旷,只有一栋别墅。她曾经去那儿放过风筝,但风筝骨架太过脆弱,坏的彻底,还是谈厌出手相助,花心思帮她修好。 本着还人情的出发点,云昭送了他一堆糖,硬糖软糖棉花糖一应尽有。 “谈哥哥,谢谢你。”少女将包裹着糖果的手心摊开,脸颊染上了鲜活的蔷薇色。 当时,谈厌把云昭送的回礼悉数收下,却没告诉她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吃不了这些糖的。 后来,他习惯性在阁楼上看下面的路况,少女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经过这条路,算是他生活里唯一的一抹彩色。 “来看看你。”谈厌启唇,嗓音低冽。 云昭不知道从何说起,支吾了声还是决定告诉少年真相:“我马上要搬走了,去新的家庭里住。” 她对于谈厌的了解仅限于是位病弱的大哥哥,似乎很喜欢吃糖。 谈厌的眸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悲哀,他不能长时间站着,此刻只能依靠在门板,将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毛茸茸的头顶:“那哥哥会舍不得你的。” 欲说还休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谈厌轻哂了下,想着有些事情的真相还是别告诉云昭的好。 云昭收拾完了屋子里最后的痕迹,还是没能找到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呈玲肯定认识她的亲生父母,人以群分,难道她的亲生父母也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还没想通是还是不是,但反应过来褚澜川还在楼下等待,云昭就顾不得那么多,一路小跑回去,裙摆在空中飞扬。 谈厌没办法跑步,他跟着云昭身后,看着女孩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橄榄枝,他再也忍不住,躲到楼道后面隐蔽的位置开始剧烈地咳嗽。 瞧着手心攥着的手帕染上了一抹血红色,谈厌早已习惯,眉头都没皱一下,对着少女缩小的背影做了个口型:“再见小家伙。” 一回过头,她就发现谈厌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了,那一声最后的“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怎么了?”褚澜川不知道她在看谁,一眼望过去,除了一排老式居民区,都没见着人影。 本来就心虚,回答起来也没什么底气:“没、没什么了。” 不疑有他,褚澜川承接了伯母交待的任务,说是要给云昭好好补补身体。 他兜兜转转来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对着一箱一箱的牛奶挑挑选选,做足了学术研究的气势。 “喜欢什么口味的?” “唔......”她将食指放在唇上,一想到是褚澜川专程为自己挑选的,眼底的喜悦遮掩不住:“那就草莓味的好了。” 他拎着牛奶去前台付账,“记住每天要喝一盒牛奶。” “哦。” 褚澜川比划了下女孩的身高,才到自己肋下。 竟然这么小只么,男人不禁哑然失笑。 云昭气呼呼看着他的动作,努力垫着脚,模样有些滑稽:“不准说我矮。”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褚澜川挑着眼尾:“哥哥相信你,会很快长高的。” 第8章 焰火热吻 回到家,伯母已经周全地帮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家里的设施也基本介绍了一遍,云昭学东西很快,只不过还不太习惯。 晚上,伯母替她收拾好从南港带过来的衣物,发现很多衣服都旧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把少女拉到做自己身边,比划了一下身高尺码。 “下周,伯母带你去商场买几件新衣服,好不好? “谢谢伯母。”云昭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毕竟这份情谊她还远没有能力偿还。 新睡衣印着小熊的图案,沐浴露是少女款的橙子味,云昭缩在陌生大床的被子下,盯着头顶透着盈盈灯光的星星吊灯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直到天空泛着鱼肚白她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张呈玲之前是从来不管她去不去学校的,所以她的生物钟很准时,六点半一到就转醒。 刚睁眼,眼前的情景还是陌生的,云昭缓缓突出一口气,正努力适应这种转变。 伯母还没有起床,她轻手轻脚地趿着拖鞋去刷牙洗脸。 正准备带上房门时,余光瞥到了昨晚褚澜川给她买的牛奶,答应过他的,要每天喝一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她却觉得心里无比暖融,褚澜川只带她走了一遍学校到目前位置的路,但云昭大致记得路线,她投币上了一辆公交车,听着同龄人的窃窃私语,觉得那样的世界离她很是遥远。 下午有一节心理课,心理老师刚刚上岗,经常奖励同学糖果和小面包,在同学中人气很高。 这堂课她抱过来了一沓测试卷,上面大概有五十道题,是专门用来测试目前初中生的心理发展状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