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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陆远思便毫无留恋地往外走,这般态度倒好像这是陆远思的府邸,傅承禹看着这前脚才来邀他同床共枕、后脚便走得毫不留恋的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并未拦住陆远思,等她走后,齐昩才终于有机会进来,探头探脑地问:“殿下,王妃走了?” “你不是看见了?” 看着傅承禹似乎和平日没什么不同,齐昩缩了缩脖子,看到了桌上没喝完的药:“欸?不是说重新熬一碗么,这个……” “倒了。” 傅承禹起身,深更半夜不想再折腾,命人准备热水,就在书房睡下了,这架势看得齐昩更不敢问。 离开的陆远思脸上看不出怒色,但若是有人见到方才的情形,高高在上的战神亲自服侍旁人用药却被怀疑用心,任谁都会骂一声不识抬举,可陆远思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宫廷众人生存尤为困难,却不想竟有人能如此谨慎,连被普通男子视若天地的妻主都无法信任,可想而知他的日子该如何难过。 陆远思并不记得自己何时答应过这样一桩婚事,而看那瑨王容貌,竟无一处不合她心意,这桩婚事或许还当真是她自己答应的,可若是如此,她当真失去了一段记忆,那她便有些怀疑她与那燕王是否也是真的有什么,若当真如此,可大不好了。 这般想着,陆远思便皱起了眉,夫君身体虚弱成这般模样,还需好好将养,至于燕王一事也要从长计议才是。 “四姑娘!”新房中众人都已经等急了,看见她出现便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给姑娘收拾一下,赶紧盖上盖头……”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想将陆远思在洞房夜离开一事遮掩过去,只希望瑨王不要怪罪,陆远思却直接挡开了她们:“不必了,都下去吧。” “可是……” “下去。”陆远思的语气并不严厉,却与从前判若两人,叫人不敢反抗,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才退下,陆远思却指了其中一个人道:“你留下。” 一群人躬身退下,两个领头的丫鬟打发了喜娘等人这才窃窃私语起来:“你说四姑娘是怎么回事?她竟敢在洞房夜追出去,是疯了不成?跟着这样的主子,你我何时才能抬起头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府中,虽然比不得大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得力,好歹不必受人白眼。”翠茹同样是一脸厌恶,若不是大姑娘需要个看住陆远思的眼线,她们才不会跟着陆远思来瑨王府,也就只有盏茗才会如此蠢笨。 一般而言,即便是主子已经休息了,外间也是需要有人守夜的,今日被陆远思留下的那丫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四等丫鬟,原本是连进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的,守夜之事向来是由一等丫鬟来做,但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回屋睡觉去了,好似完全不知道此事。 二人一觉睡到大天亮,叫醒她们的是吵闹地敲门声,翠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谁啊?来了!” 她们两迅速换好衣服,刚一拉开门就被塞了一柄扫帚,一个看着颇为凶悍地婆子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把地扫了,厨房还要帮忙,弄完赶紧过去!” 翠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把扫帚摔了:“我们是姑娘身边一等丫鬟,这些粗活儿让粗使丫鬟去做便是。” “翠茹,”翠芯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说:“怕不是四姑娘连累了我们,你瞧她们都是瑨王府的人。” 这么一来翠茹便想起了陆远思原本的丫鬟的下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原以为来这瑨王府是跟着享福,谁料陆远思如此不中用,竟一天荣华富贵都没享。 “嬷嬷,不知我们姑娘在哪里?”这些人来势汹汹,翠芯便赔着笑脸问。 那婆子不屑地嗤了一声:“王妃今日要陪着王爷入宫的,你这等不懂规矩的还想肖想入宫?自今日起,你们便是府中粗使丫鬟,别做春秋大梦了,赶紧干活!” 说着那嬷嬷身后跟着的几人便硬闯进屋子,只有跟在王妃身边的丫鬟才能住在这里,其余人等都是要去睡下人房的。 翠茹和翠芯哪里能预料到这种变故?便手忙脚乱地去拦,却拦得住这个拦不住那个,一时间吵吵闹闹不成体统,瑨王府中的婆子原都是宫中老人,哪里看得惯这般没规矩的景象,直接命人将翠茹二人绑了出来,只等主子回来发落。 这一点小小变故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如今陆远思正和傅承禹坐在同一辆马车中,赶往宫中去给圣上请安。 陆远思如今终于明白了如今自己的处境,昨日那些人说得不错,她如今虽然还是陆远思,可却是当朝阁老、吏部尚书陆应的孙女,如今所嫁——没错,的确是她“嫁”给了瑨王,也就是如今坐在身边的傅承禹。 陆远思换掉了陆家长孙女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没事人一般陪傅承禹上了马车,两人好像皆不记得昨夜之事般和平共处,然而他们不提,其余人却不会不提。 事实上,京城一夜之间炸了锅,昨日来参加瑨王婚礼的不知有多少勋贵子弟,陆远思穿着大红嫁衣拒绝燕王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勋贵圈,闺阁小姐和贵妇人们对陆远思这等行为指指点点,鄙夷者有之、窃笑者有之,俨然已将此事当成了笑话。 无论这笑话是瑨王还是燕王、甚至是已经嫁为人妇的陆远思,都事关皇室颜面,此次陆远思入宫没有那么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