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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想什么?” 宽大的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即便里面坐着两个人也并不觉得拥挤,陆远思并不隐瞒,说道:“在想宫中之事。” “新婚之夜便下了逐客令,还是王妃亲自出面下的,的确有损皇室颜面。”傅承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像是嘲讽,但仔细一品好像又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陆远思看着他的侧脸笑起来:“我并不是在担心此事。” “嗯?难道王妃还有其他人要担心?” 与燕王决裂之举,虽说的确是向傅承禹投诚的好法子,但终究也有损失,傅承禹意有所指地说着,突然又咳嗽了几声。 陆远思与他坐近了些,体贴地拍着傅承禹的背脊,一边说:“我知你在宫中并不好过,此次得罪燕王,恐怕有人要从中刁难,抱歉,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你了。不过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不必紧张。” 傅承禹的嘴角翘起来,半垂下眼皮挡住眼里的神色说:“那便有劳王妃了。” 陆远思听着他一口一个“王妃”,与自己生疏得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安慰自己一切都得慢慢来,自己才刚与他成亲,他与自己并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她定不会辜负他的。 马车很快驶入宫门,过了三重门便得下车步行了,赶车的侍卫正要去搬马凳,就见王妃撩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他心中大惊,赶紧请罪:“王妃,是奴伺候不周,奴……” “无妨,去把马凳搬过来。”陆远思随意地摆摆手,对车上的傅承禹说:“殿下,下车吧。” 傅承禹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打量了一下陆远思的神色,一时竟有些疑惑了,陆远思竟当真能将戏做到这般程度。 “放心吧,我扶着你。” 见傅承禹沉默,陆远思还以为是他担心自己扶不住他,脸上的表情更真诚了些,傅承禹这才抓住她的小臂踩着马凳下来。 因为傅承禹的这一动作,他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了陆远思身上,即便陆远思早有准备,手臂也是重重地一晃,险些没有撑住,顿时十分尴尬——这都是什么破身体? 陆远思万万没想到,自己重来一世,这身体竟如此不中用,这点力道都承受不住,叫她丢了好大的人,若是叫夫君认为她是个金玉其外的花架子还如何时候?日后她可如何振妻纲?不行!日后可必须得重新习武,若是不将身体补回来,委实太过丢人了! 一想到未来陆远思便十分苦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倒是傅承禹见她精彩纷呈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声音清冽如泉,笑起来时便叫人什么都顾不上了。 傅承禹说:“走吧。” 漠北战神陆远思,向来以冷酷无情出名,她凶名赫赫,号称不会被任何事影响判断,而如今这一定律大约是要被打破了。 陆远思看着傅承禹的笑,一时竟有些恍然,下意识地便跟在了傅承禹身侧,她不由得想,若是他能多这样笑笑就好了。 傅承禹并没有多少心思与陆远思纠缠,径自往前走了一段,陆远思这才回神,举步跟了上去。 宫廷禁中雄伟端庄,与陆远思记忆中相差不多,然而她身为外臣,却鲜少入内帷,如今跟着傅承禹走一遭,却觉宫中奢华远胜从前,不说建筑摆设,单单是来往宫人的衣着配饰便华丽许多——相比而言,瑨王府可算得上是寒酸了。 陆远思忍不住看了一眼走在身侧的人,心想虽说宫规森严,皇城之内不得行驶马车,轿撵却是并不过分的,但凡是皇上稍稍体谅,便是朝中重臣都可乘撵入至三重宫门内,她当年轻狂,也做过这等狂妄无主之事。而如今傅承禹身为皇子,又身患旧疾,竟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不得不令人怜惜。 想到这里陆远思不禁面有忧色,她如今白手起家,不知何时才能将傅承禹护好,至少得有银钱替他请个好大夫才是…… 陆远思并非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她的神色被傅承禹尽收眼底,嘴角便扬起了一点虚假的笑意,外人看上去他二人一个面带喜色,一个却有愁容,自然会与昨夜之事联想在一起。傅承浚今日进宫给皇后请安,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停了步子。 第4章 皇后 “殿下?” 跟着的侍卫…… “殿下?” 跟着的侍卫也是傅承浚身边的老人,自然知晓他与陆远思之间的那点事情,又见傅承浚皱眉,便劝解道:“殿下,四姑娘还是向着你的。这世上哪有新婚的娘子出来赶客的道理,必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如此,即便是四姑娘从前因为这桩婚事对王爷有什么怨怼,瑨王爷这般作为,也够叫人伤心的了。” “闭嘴。”傅承浚面色不虞,那侍卫立时跪下请罪,而后便听见傅承浚说:“若是再叫我听见一句非议,你这舌头便不要要了。” 傅承浚不再多说,向坤宁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远思昨晚闹出来的动静的确是有些大了,她想过许多辩驳的说辞,即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也能不牵连傅承禹,可她却没有想到,她这想了一夜的说辞竟完全派不上用场——皇上正在议政殿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没空来见傅承禹,命人赐了些寻常的玩赏玩意儿便将二人打发了。 如此敷衍的态度陆远思如何能看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