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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剑,戳戳严林肩头又指向四周:“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把这儿血洗了。” “是,不敢。”严林恭谨道。 夏枫指指千珊,对他道:“准备辆马车,她还是小心些好。” 客栈中,萧明忱站在窗边,俊朗如画的眉目满是担忧。眼见月上中天,他忍不住问:“还没有消息吗?” “回殿下,没有,”身后的将士回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千珊的身手不弱,这寿州没多少人伤得了她。” 门扉被轻敲两下,外面传来通禀报声:“公子,他们回来了。” 萧明忱松了口气转身开门,雕花木门打开的瞬间,愣在当场。他看着门外阔别多年的熟悉面貌,手指微微抖动,强自稳定心神,良久道:“回来了,进来吧。” 严林双目泛红地落在最后关门,转过身,不顾屋里还有旁人,径直跪到地上,哽咽出声:“殿下。” “你……咳咳,”萧明忱弯腰扶起他,语气激动,咳嗽不止,“有鹤,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严林,字有鹤。 “你们慢慢聊,有事叫人。”夏枫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不太合适,给他倒了杯热水放桌子上,对屋里其他人道:“走走,都先出去吧。” 关上房门,夏枫却不打算走开,反正房间里一个病秧子一个二半吊子,还都心情激动,她就算不刻意隐藏气息,也不会被发觉。 “小姐,”千珊拽她衣袖,小声说,“不走吗?” 夏枫把她推开,示意自己要光明正大地偷听。 房间里两个人说话都刻意压着声音,但耐不住夏枫耳朵好使,听得一清二楚。 严林先是向宁王殿下表达了半天相思之情,把自己描述得比怨妇还忧思,又开始谈理想,说得夏枫以为他明天就能封侯拜相,中兴大庆了。 说完了理想,严林话锋一转,忽然道:“殿下,您对夏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萧明忱低头喝了口水,沉思起来,没立即应声。 门外的夏枫立刻竖起耳朵,把自己刚才脑补的‘严林的一百种死法’,默默划掉了五十种。 第6章 人间有路你不走 “我很敬佩她,也很羡慕她,”萧明忱手指沾茶水,在桌案上写个不停,“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 严林看完他的字,在旁边写个‘好’字,忽然狡黠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懂的。” 萧明忱斜他一眼并不回答,话锋一转:“你也及冠两年了,还没成家?” “这兵荒马乱的,我又是个仰人鼻息的幕僚,居无定所,哪儿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受罪。”严林摇摇头。 “我记得太傅在世时曾给你定过一门亲事。”萧明忱随口道,修长白净的食指在桌案上笔走龙蛇。 严林看完点头表示明白:“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尚书没能活着出冤狱,家里男丁尽数死在发配边疆的路上,女眷变卖为奴,我根本找不到她。” “人心易变,你为了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子一直不娶,人家可不一定记得住你。”萧明忱拿起帕子,仔细擦拭修长白净的手指,顺带擦干净桌子上残留的水迹,开口赶人:“今日太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了。” 严林依依不舍地拱手作揖:“殿下保重身体,望改日咱们盛京再见。” “但愿吧。” 门从内打开,严林在走廊里见到杵在墙边的夏枫,并未惊讶,只拱手施了一礼,转身下楼。 “他乡遇故知呀,”夏枫笑着进门,“感觉你们聊得挺高兴,白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萧明忱问。 “担心你们抱头痛哭啊,”夏枫毫不见外地坐下,“好不容易好点了,我生怕你见了姓严的心情太激动。如果又出什么事,他别想站着出去了。” 萧明忱没理她,转过屏风脱去外袍:“你成天打打杀杀,当心嫁不出去。” “殿下,你这话就不对了,”夏枫跟上去凑近,踮脚在他耳侧道,“京中都在传太子把您赏给臣当面首了,我都有您了,还能嫁谁去?” “我要换药了,夏将军,早些歇着吧。”萧明忱不动声色。 “深更半夜的,大夫都睡了,你自己够得着吗?”夏枫依旧趴在他耳侧,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几分蛊惑,“我帮你吧。” “行。”萧明忱忽然转身,夏枫下巴直接磕到他肩膀上。 挺拔瘦削的背上伤痕累累,双臂曾因被吊打而脱臼。夏枫下手轻得不能再轻,依旧能感受到手下人的微微颤抖。 她艰涩道:“疼吗?” “疼。”萧明忱瑟缩一下,伤成这样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 “严林是太傅之子,怎么混成这副样子?”夏枫替他按摩手肘关节,随口瞎问。 萧明忱觉得怪异,抽出自己手臂,拉上中衣:“因为严太傅,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也很天真。” “你别不好意思嘛,”夏枫伸手抓住白色衣领,阻止他理衣服,“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天真,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萧明忱站起来,迅速把衣带系好,“男女授受不亲。” “你刚才怎么不说?”夏枫气呼呼道,“见过卸磨杀驴的,没见过你这么快的,刽子手都没你快。” 萧明忱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良久道:“夏枫,谢谢你,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