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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老太爷咳了咳,枯树根似的手点点她,笑她滑头,指指那几个青衣人,“你说在哪儿就是,让他们去取。” “那位置偏,孙女到了地方才能想起来怎么走。或者您让这些人跟着我,三伯父跟着去也行。” 老太爷格格一笑,转头问乐成,“老三,你说呢?” 乐成丝毫不见往日威严,他身子微微前倾,几乎哀求,“则柔,你就告诉你祖父吧。”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乐则柔斗不过。 乐老太爷瞧不上儿子这副窝囊样子,转过一旁去看瓷缸中的小鱼,丢了一撮饵料进去,只说让乐则柔慢慢想。 日光被窗棂分割成块,落在书桌和地面,被斜放着的卷轴支凸起一边,乐老太爷逗鱼逗得不亦乐乎。 如果忽略那些小山般的青衣人、不停劝说的乐成和垂头神游的乐则柔,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七月午后了。 也可能会是乐则柔人生中最后一个午后。 半晌,她轻声问:“我扶持六皇子,银子流水价花出去给乐家做面子,自问对得起列祖列宗。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老太爷手边的前朝笔洗还是她孝敬的,三伯父也曾无数次从她这里拿银子疏通。她为陈拙供粮草,最后受益的依然是乐家。 她为了乐家昼夜谋划,为乐家子弟费心铺路,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可笑,但仍忍不住问出来。 书房中所有人都恍若未闻,只有乐成劝她的长篇大论停顿一瞬,但很快继续,要她交出倚仗,“骨rou至亲,只要你将东西拿出来,之前的事就全都揭过了。”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账本是乐则柔保命的东西,没了这本账,她于乐家巷就是个废人,老太爷一定会杀了她讨正康帝欢心。 种种因由已不重要,眼下最要紧地是活着。活着就能翻盘。 她提起一口气,徐徐说道:“我自认不蠢,产业占江南十分之一,交游勉强算得上广阔,如今乱世,日后家族有事,各方朋友也能帮忙。 这些比那个不一定存在的账本强多了? 因小失大,不是划算买卖。望祖父三思。” 硬闯是闯不出去的,她摆出自己的价值,想全身而退。 但老太爷只是对她摇头笑笑,扳动书架上的一方砚台。 机关转动,书架挪开,露出里面的密道,乐则柔被捂着嘴带进去。 “你且慢慢想吧。” 半刻钟后,“乐则柔”从密道转出来,拱手向老太爷行礼,开口是男人的声音,“小的去了。” 乐老太爷点头后,“他”推开书房门离开了。 上了马车,豆绿等人只觉今日“七姑”似乎格外疲惫,不愿说话,她们也就知趣地闭了嘴。 “去城外一趟。” “乐则柔”冷冷吩咐,豆绿立刻命车夫出城。 第61章 藏弓(二) 乐成看向身后恢复原状的书架,神情不忍,艰难问道:“能不能,放她一条命,毕竟是六弟唯一的骨血。日后让她在家中吃斋念佛,多几个人看顾,想来也不会出事。” 老太爷拍掉手里的碎饵料,转身踱到乐成面前,他佝偻着后背,比乐成矮许多,但给人无形的深重威压。 明明是仰视,却愣生生有俯视睥睨的气势。 “你说,她查没查出来织云是谁做的?” 乐成避开老太爷的视线,闭嘴了。 织云是三夫人南氏做下的—— 当年在京城他发现这件事之后,立刻让南氏停手,“六弟只有这一棵独苗,她平时对你恭恭敬敬,你怎能下此毒手?!” 但南氏不肯,她控诉乐成偏帮外人,不为自己两个儿子着想。 乐则柔是姑娘,正经的嫡孙是乐成的两个儿子,如果没有乐则柔,乐家巷就是三房的。 乐成气急,“你当我不想让自己儿子继承衣钵?则贤资质庸常,则铭无心庶务,根本挑不起乐家,你这是在害他们!” “我不管!老太爷当初还被毒伤了脑子,不是照样能当家主?”南氏像是护崽母狮,对乐成吼:“日后要是揭出来,我一人担着。我死也不能把自己儿子的东西拱手让出去。” 乐成急红了眼,推了她一把,结果南氏当晚歇下就没再醒来。 这件事一直是乐成心里的坎儿,他好几次噩梦都是乐则柔查出来真相,狞笑着给则贤和则铭灌织云。 事情过去两三年,他本以为这个秘密会随他到棺材里,但谁料想会因为乐则贞投毒而东窗事发。 他了解这个侄女,素日看似温和平易近人,但手段向来狠辣,保不准会因此迁怒他两个儿子。 老太爷拍拍他的肩膀,“我三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你,乐家以后都是你的。你现在放过她,她也记得今天的事,日后对你怎么样可不好说。还是你觉得她能是吃斋念佛的性子?” “你要是想放,钥匙给你,我不拦着。” 黄铜钥匙放在他手心,冰冰冷冷,乐成如捧火炭,那一刻他想起被包在斗篷里哭的小姑娘,想起她说见三伯父如见父亲,想起方才求救的眼神······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鬓角冒出来,他抖着手将钥匙放回桌角,对老太爷哑声道:“儿子有事,先退下了。” 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