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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连出这个院子都不太行了,睡得多,醒的少。 莫棋望着床上的沈辞,轻叹一声。 倒是没想到沈辞竟然醒了过来,沈辞依旧淡淡的,仿佛没什么变:“你叹什么?” 只是这声音中有些虚弱。 莫棋将手中的药材放在桌上,责怪道:“日日给你煎药你也不喝,病怎么能好?还说要去看大楚河山,可结果…” 莫棋又是一声叹息。 沈辞缓缓睁开双眸,他静了静,挣扎着从床榻上支起身子。 莫棋见他动作连忙跑了过去扶他。 沈辞靠在床柱上懒懒抬眸,整个人都十分怠倦,他望向窗外,透过镂空的窗看到院子里。 沈辞垂眸,对莫棋道:“我想去院子里。” 莫棋皱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下床。” 沈辞微微抿唇:“可是我想去。” 莫棋看着可怜兮兮的沈辞,无奈叹息:“你要是能自己走出去,那你就出去吧。” 沈辞没动作,莫棋以为他放弃了,刚要去煎药,沈辞便撑着床柱缓慢地下了床,他散着长发,黑色如墨的发落在身后,落在胸前,与白衣交缠,如同黑白水墨。 沈辞一路扶着东西或是墙,走到了门口,他撑着门缓了缓,朝院子望出去。 院中也十分干净,种了一些花草,闲时都是棠梨在摆弄。 棠梨从回廊转角处探出身来,看见沈辞站在门口,连忙跑了过来,扶住沈辞,她责怪地看了莫棋一眼道:“主子体弱,莫棋你怎么都不知道扶一把?” 莫棋大呼冤枉:“我本来不想让他出去的,谁知道他真的走出去了,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扶嘛。” 棠梨白了他一眼:“哼。” 沈辞的手轻轻搭在棠梨手上:“我没事,你扶我去那边坐坐吧。” “好。” 沈辞望着外面天地浩大,自言自语道:“我以为出了京都,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天地广阔任我游览,可原来,我始终是那只,困在笼中的雀鸟,即便离开了笼子,也飞不起来了。” 难道他重生,就是为了帮楚阆除掉林禹,平定大楚内乱的吗? 他改变了历史,所以现在历史要回到正轨,将他抹杀吗? 他重生时,以为是上苍眷顾,见他可怜,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能让他找回自我。 可到头来,他的重生没有任何意义么? 沈辞望向天边,祥云不知变化成什么模样,烈日当空,惹人心烦。 棠梨看着这样的沈辞,吸了吸鼻子。 “主子,您别想这么多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辞没有说话,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要是他醒来的时间,他心口的疼痛就没有停过,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在抽疼,只是他都快习惯了,反正全身都不舒服,哪里疼都一样,快麻木了。 棠梨陪着沈辞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沈辞突然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棠梨连忙扶住他:“主子,怎么了?您要做什么,棠梨可以代劳。” 沈辞轻轻摇了摇头,他推开棠梨,孤身走到了院子里,推开了院子的竹门。 门口靠坐着一个人,这人身上满是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他轻轻抬了抬眼皮,见沈辞,道:“这位公子,可否救我一命,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沈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你?” 那人这才看向沈辞,弗一对上视,他瞳孔微缩,喃喃道:“将死之人…” 沈辞抿了抿唇,转身要回去。 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或许我可以给你看看?” 沈辞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我?” 他笑了笑:“我只是没力气,并没有说我要死了,倒是你,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沈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能治好我?” 那人道:“尽力而为。” 沈辞点了点头,他下意识伸手过去,那人也搭上了他的手。 然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 他轻声笑笑:“看来公子并不是很想救我?” 沈辞道:“我用力了。” 那人摇头:“没感觉到。” 他话音刚落,手便松开了沈辞,准确的来说,是握不住,落了下去。 沈辞“哎”了一声,转头便院子里唤道:“莫棋。” 莫棋听到沈辞的声音,连忙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沈辞摇头,他指了指地上的人:“把他扶进屋子里吧。” 莫棋皱眉:“有一个你就够了,又来一个?” 沈辞道:“他应该只是受伤了,包扎一下就好,只是他方才说他能治好我。” “哦?”这倒是引起了莫棋的兴趣,连他都治不好沈辞,半年时间也不是没找别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现在有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门口的人,说能治好沈辞。 这倒是让莫棋来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还是只会夸口? 莫棋将人扶起进了院子,招呼了一声棠梨,棠梨便跑到沈辞身边,要去扶他。 沈辞推开了她的手:“我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