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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方,一扎根在民间,一经营在朝堂,这时候起冲突,难道战乱还要再持续二十年? 任飞光有些担忧,而湖蓝纱氅中年男子只回答他: “这些家伙yin祀邪神。” “又是邪神?” 任飞光心想,昨天崔嵬师兄不是才干掉一个怨母?山下难道是一步一邪神? 剑客眼睛瞪大,又询问几句,才搞明白事情。 这些给抓出来的老爷,一个个都帮陈博达隐瞒献祭。 “这么多人?”任飞光惊奇,“这么多人参与隐瞒,反而更不可能隐瞒下来吧?” 一件事难道不是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无法保密吗?即便是任飞光这样的剑客,也懂这个道理。 “或许如此,”湖蓝纱氅的中年男子说,“便是有卓远搞鬼,都不应能做到如此地步,湘君也道不可思议。认为其中定然有什么需要查明的地方。” 任飞光听得连连点头,又看湖蓝纱氅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份折子。 “不仅是楚州,为陈博达提供帮助的,还有北边的人。”他打开折子,将密密麻麻的名单在任飞光眼前晃了晃,道,“甚至潮州越州也有向万万兵马大元帅献祭的将领,唯一不献祭的将领,滔州的石熊,自己就是邪神化身。简直像玩笑一样了。” 中年男子神色中透着疲惫,但还是提醒任飞光: “这大荒不似以往,你剑阁的人出来行走,记得小心一点。” “多谢,嗯,主祭,抱歉,”任飞光视线盯着重新合上的折子,问,“我能不能再看看名单,刚才那一眼,我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有点像是,他一位很久没见过的友人? 三岛十洲这些年,和剑阁一直闹得欢。但如今比起出叛徒襄助三灾的稷下学宫,披湖蓝纱氅的中年男子反而感觉耿直的剑客更值得亲近。 他再次展开折子给任飞光看,甚至翻页到后面,指出这一个个名字主人的出身,住处。 当时的任飞光看着看着,脸色逐渐难看。 竟然真的是他。 任飞光没法继续逗留天星城,又打听不出崔嵬师兄的去向,他直接转道,乘坐渡船过江。 荆州与楚州只有一江之隔,两洲常常被合称为荆楚,口音也较为相近。 任飞光的友人,就居住在荆州却月城外。 他曾是稷下学宫墨家的学生,但就任飞光还记得的近况看,他这位友人,如今是在当工匠。 工匠为何会牵扯进yin祀? 披星戴月赶路,过江后已无船能乘,任飞光靠自己一双腿,一夜连着半日,走上百里,抵达那他年幼时曾多次拜访的庄子。 此刻刚过晌午,就是乘风太保上太白峰时间左右。 任飞光不知剑阁内发生的事,只打量这熟悉的村庄。 平民们向来只做早晚餐,庄子中不见炊烟。 可连狗吠鸡鸣都闻不见,这就不太寻常了。 任飞光步入村庄,发现诸多房屋,都比他印象里要破旧。 ……怕是遭过兵祸,剑客心里猜测。 他胸口一紧,幸好想起友人的名字就记在三岛十洲打探出来的名册上,这说明,他友人至少活着。 满身风尘的任飞光,疲惫来到一座最为熟悉的院落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但里面有轻微人声。 任飞光干脆推开门。 “卢双——卢双!是我飞光!我看到你——” 他大喊着,步入院落,走向大门敞开的堂屋,目光扫向坐在堂屋里的人。 然后任飞光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中有人,却不是他的友人卢双。 是一巫祝打扮,身披浓灰纱氅,浑身金饰,黑发只留到肩上的瘦弱青年。 和一位个头与瘦弱男子相差无几,身材也更匀称,但面庞透着青涩感,穿棉布圆领袍的少年。 任飞光和那位黑发青年对视,只为那双鎏金眼眸震惊。 他其实不知道剑主之子长什么模样,但这双眼睛整个天下只一人拥有。 于是,震惊中,任飞光确实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崔、崔嵬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朝霜:…… 朝霜:……(忍住粗口) 朝霜:我绝对不会翻车的! —————— 自从那天喝了奶茶后,发现好像没法在五点前睡着了…… 第42章 叁日(三) 时间回转。 昨日过江后不久,李朝霜就疲惫地睡了过去,而阿晕担心他瘴病复发,不敢在带着他飞太久。很快落回地面。 李氏的天眼期间半睡半醒地睁开眼几次,第一次发现自己在一辆堆满稻草的牛车后面,第二次发现自己在小鸟儿背上,第三次又到了一辆封闭的车厢里。 车厢里燃着熏香,李朝霜甚至迷迷糊糊听到了女子的笑声。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睡在简陋的芦苇丛中,而是在荆州首府却月城外的客舍里休息。 因为蹭车抵达却月城时已经很晚,江北是属于大泰的地域,而今无论是否节庆,都夜夜宵禁,晚上无法进城。 半路带了阿晕和李朝霜一程的,好像是哪位商户的老夫人,凭关系住进有兵马保护的驿站中。 老夫人本也想给阿晕李朝霜在驿站开个客房,但却月城外的驿站人满为患,都是戴大帽的兵汉,似乎最近有什么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