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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真诚又认真,毫无疑问地取悦了时锦。 时锦笑意盎然,眼角眉梢都带着盈盈笑意。她拖着调子问,“方才相爷是不是醋了?” 顾云深认真点了下头,反问:“不明显吗?” “明显明显。”时锦连连附和,笑眯眯道,“我瞧着相爷擦手时,二皇子的脸色都极不好看了。不过相爷方才的做法不够解气。” 顾云深虚心求教,“那依阿沅看,应当如何做?” 时锦故意道:“自然是要将手帕狠狠掷在他身前。” 这做法称得上是羞辱,依顾云深的性子自然是做不来的。时锦就是故意逗他。 果不其然,顾云深摇了下头以作拒绝。 时锦并未放在心上,谁料他说出的话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顾云深道:“是如此想过。可手帕是阿沅的,我连你一根发丝都不想让他沾着,遑论是你贴身用的手帕?” 他的目光不避不让地注视过来,叫时锦心尖儿颤了下。 顾云深抬手将她耳侧的碎发拨弄上去:“我方才在亭子外,见到阿沅慌乱了。” 时锦磕磕绊绊地辩解:“我、我那是——” “是我疏忽了,我应当明确和阿沅说。”顾云深截断她的话,温和笑道,“如今阿沅才是那个决定我们能否余生渡日的人。所以阿沅在我面前,可以更理直气壮些,不要慌乱,更不要心虚。” 顿了下,顾云深一字一字道:“我始终都是相信阿沅的。” 时锦似乎愣住了,顾云深依旧慢慢开口:“别人挑拨也好,构陷也罢,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阿沅是什么样的人了。我知道我的阿沅是个真诚善良的好姑娘。她偶尔嘴上不饶人,实则心肠最软,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以前是我眼盲心盲,错过了阿沅,还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时锦眼眶一热,喉间似有什么东西堵着,让她分毫声音也出不来。 顾云深轻柔地拿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温柔道:“如今阿沅依然可以像从前一样,待人接物也好,出门玩乐也好,阿沅不需要因为成婚拘束自己。我娶阿沅,从始至终都是为了给阿沅遮风挡雨,不是为了把你拘在一亩三分地。” 顾云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字字温柔:“阿沅能在我的守护下自由自在地活着,便是我所有的愿望和祈求了。” 第45章 顾云深鲜少长篇大论。如今却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她: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你成为你,而不是要束缚你。 他娓娓道来,每一说一句,就让时锦原本泥足深陷的心又沦陷几分。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又清晰地意识到,顾云深对她的喜欢,不是她以为的亲情,而是实实在在的男女之情。 他会因为二皇子不知分寸的亲近吃醋。 会因为二皇子说的那些天花乱坠的话耿耿于怀。 这样的反应,和情窦初开的少年有什么两样? 可顾云深又不单单是情窦初开。 他有着比自己多六年的阅历和人生,历经官场浮沉,更冷静,更理智。 他不会用醋意伤人,只会用醋意反思己身,然后用更通透豁达的话告诉她:我在吃醋,可我更在意你。 她对顾云深执念太久,久到她都已经无法回忆起,什么时候对他情根深种。 从一开始,她和顾云深之间,都是她在仰望追逐。她习惯于把自己摆在被动的位置,哪怕受伤后竖起的满身刺,也不过是想用看似强硬的外表,掩盖自己患得患失的内心。 三年前的另有隐情,让她收起那些刺,却没有给她的患得患失一个安心之所。 那些少女心事,她以为顾云深不知道,实则他早就看透,才会趁着这样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重申着他倾慕的同时,用满腔温柔给她筑起足以安放她所有不安的巢。 他的细心都在沉默里。 他极少说花言巧语、缱绻情话,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昭示着,他把时锦放在了心上妥帖保护。 这比飘若浮萍的言语更动人,更让人心折。 时锦快要溺毙在他的满腔温柔里。 她的感动无以言喻,眼眶里的泪水似乎要决堤而出。 时锦低下头,掩饰似的揉了揉眼睛。顾云深善解人意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想要掩藏的狼狈。 时锦故作抱怨:“都是你招惹的桃花,偏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是我的错。”顾云深从善如流,反省道,“日后定要将‘阿沅夫君’四字牢牢刻在身上,不让任何桃花近身。” 时锦眼圈还红着,却因他这一句话,顿时破涕为笑。 顾云深把时锦送回府,陪她用了午膳,没多做停留,又赶回了官署。 时锦也没闲着,把知蕊拿在手里的东西都看了个遍,随即摊在桌案上,若有所思。 知蕊将门关上,给她递了杯茶,回忆道:“齐嬷嬷趁着姑娘不在府里,胆子大得很。开始只是夹带只言片语,后来干脆买通了门房,明目张胆地往外传消息。” 时锦看了知蕊一眼:“这不都是你纵容的后果?” “姑娘慧眼。”知蕊深得时锦精髓,徐徐道,“姑娘走后不久,我看齐嬷嬷还缩着,便和管家沟通好,让府里的下人透露出门房贪财的消息。齐嬷嬷果然心动,没多久就上钩了。姑娘再多等纵她几日,说不定她敢做的还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