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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云大将军的嫡女,而陆愔儿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毫不足惜,更何况现在人还好好地活着,她就更不能露出怯意了。 云竹挺直了腰,看着邹元朔道:“王爷让我来不知有何事?” 邹元朔噌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两步逼近云竹,猛地掐住她脖子,手下不断使力。 “你还敢来问本王!”他着实是动了大怒,面上铁青着,额角青筋暴起:“你这妒妇,本王现在便杀了你!” 眼见他真的要动手掐死云竹,帐中一众兵士立即上前去拉,苦口婆心劝道:“王爷万万不可冲动,云王妃若是死了,云大将军万万不会罢休的!” 邹元朔好不容易才松了手,把云竹猛地甩去一边:“滚回去给本王闭门思过,以后哪都不许再去!若是再敢来找愔儿麻烦,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云竹摸着自己生疼的脖子,心灰意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哭着跑走了。 陆愔儿目的已然达到,闭上眼睛,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 邹元朔更是看得心疼,把军医叫来,仔细嘱咐:“好生给她治病,务必把她身子养好。” 几名军医躬身应是。 陆愔儿其实并没有大碍,只是她病得时间越久,邹元朔对云竹的恨意便会越深,如此倒乐得装下去。 又过几日,邹元朔依照原定计划去攻打禹州。 他准备得十分充分,又足足带了五万兵马去攻城,本该十分顺利才是,可结果他们却中了埋伏,去的几处地方皆有重兵把守,他们陷于被动,根本寸步难行。 那场仗打得十分惨烈,他手下人马在禹州城内几乎俱被歼灭,仅剩了十之一二护送着他逃了出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手里的地形图已是被人改过了。 他很快回忆起那天晚上醉酒,期间醒来以后,好像看到了陆愔儿正在他身边。 他回了军营,怒不可遏地找到陆愔儿,厉声质问:“是你改了地形图,是不是!” 他脸上还挂着血,一双眼睛阴狠又凶恶,就快要濒临失控。陆愔儿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来,咬死了并不承认:“王爷在说什么,什么地形图?” “你还在跟我演戏!”邹元朔猛地把她推倒在床上,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却是并没用多少力气:“陆愔儿,你当真以为,本王会毫无底线地纵容你吗!” 他开始疯了一样地去扯她身上的衣裳,陆愔儿吓得叫起来,拼命护住自己。看到他肩膀上似乎有处伤口,伸手狠狠地在那里按了下去。 肩部瞬间血流如注,邹元朔痛呼一声,翻滚下地。外面的守卫听到声音,急急奔进来查看情况。 邹元朔拿起桌上茶盏猛地朝他们掼过去:“都给本王滚出去!滚!” 守卫忙又跑着出去了。 邹元朔一张脸已近扭曲,上前又要靠近陆愔儿。陆愔儿往后退了几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来,对准自己。 “邹元朔,”她已经冷静下来,两只眼珠一动不动看着他:“你若再敢靠近我,就是逼我死!” 邹元朔却道:“陆愔儿,你是个惜命的人,你以为本王真的会被你威胁?” 他举步又要靠近。 “我是惜命。”陆愔儿把匕首尖端抵上心口:“可你是不是就以为,我很怕死?” 她片刻也没再犹豫,将匕首刺进了自己身体。 血登时流了出来,染红了她一身蓝衣。 她身上没了什么力气,在邹元朔面前跌倒下去,双目无力地合上。 邹元朔阵脚大乱,好像那刀此刻正插在他心口一样。他朝陆愔儿扑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大喊着她的名字。可陆愔儿始终只是紧闭着双目,就像是人已经死了一样。 他急奔出去,立即让人去把营中所有军医都请了过来,疯了一样命令他们去把陆愔儿救活,否则便要斩了他们的脑袋。 陆愔儿把匕首刺入自己心口之时,分明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不是为了故意吓唬邹元朔。刀刺进去的很深,差一点儿就能要了她的命。 几位军医不合眼地抢救了一夜,才总算把她的命拉了回来。 陆愔儿再醒过来时是一个深夜,外面很静,帐子里燃着一盏孤灯,烛火摇曳。 邹元朔正坐在她床边,一脸至深的疲惫。 看见她睁开了眼睛,他猛地松了口气,过去执起她的手:“伤口可还疼?” 陆愔儿几根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硬是从他手中抽走了。扭过头,不肯再看他一眼。 邹元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蓦地嗤笑了一声。 “你就这样恨我,就算本王把整个天下都给你,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嗓音嘶哑,带了股不易察觉的绝望。 陆愔儿仍是不肯说话。她被囚禁了近两个月之久,这两个月里始终都是这样沉默,轻易不会开口与他说话。 邹元朔自嘲般笑:“从小我就什么都比不上六弟,本以为终于有机会能赢他一次,到头来却都是我痴心妄想。” 他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从椅子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来人,”他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力:“把陆愔儿带去地牢。” - 地牢里很暗,很静,又湿又潮。最上方开着一扇窗,中午能看见一会儿太阳,到了晚上难得有星星挂在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