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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崔珩抓起薛采的手,毫不迟疑的按在了自己的喉结上。 四目相望,薛采感觉那高高突起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似乎上下滚动了一下,吓得连忙收回手指,赧然道:“你这是干什么?” 崔珩低低笑道;“你以为女扮男装如此轻巧,只要束发戴冠换一身衣裳就可以掩人耳目?”含笑的目光落在薛采纤细的脖子上,“该有的没有。”又缓缓下移停在某处,“不该有的又……” 话未尽,两只耳朵已如火烧般guntang。 薛采气鼓鼓道:“假扮兄弟不成,假扮成兄妹总可以吧?” 没想到这句话让崔珩更为不满,他倏地欺身上前。 薛采不知崔珩意欲何为,只觉得他的眼神凉得令人心慌,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闪。 她每后退一寸,崔珩就逼近一寸,直到把薛采逼到了床角,无路可退又无处可藏,才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是我的meimei,我会把你掐死在襁褓里,哪容得下你长大成人。” 他阴森可怖的语气让薛采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你不喜欢我做你meimei吗?” 崔珩牵起唇角,眸底却毫无笑意,他深深地凝视了薛采一眼,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再磨蹭下去,早市该收摊了。” 经他这么一催,薛采手忙脚乱的拉起被子蒙在崔珩脑袋上,“我马上换衣衫,你不许偷看啊。” 她三下五除二将衣服套在身上,把所有乌发往上梳起挽成双椎髻。薛采立在铜镜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单看这衣服与发髻倒像个上了岁数的妇人,只是我的脸和手明显暴露了年龄。” “我早有准备。”崔珩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透明的液体倒入掌心,然后涂抹在薛采的脸颊和手背上,须臾之后,那柔嫩的肌肤上生出了一道道逼真的皱纹。 薛采叹为观止,“小恩公,这是什么药水竟有如此神效?” 崔珩如法炮制,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位龙钟老人,“这药水是我偶然所得,如今所剩无几。既然换上了这身行头,你也该改口了。” 薛采想了想,脆生生叫道:“老头子。” “你喊我什么?”崔珩面上有几分薄怒,寒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喊错了,后果自负。” 薛采暗忖,衡山脚下桃花村里的刘奶奶就是这么喊老伴的,偶尔几次还喊刘爷爷糟老头子。崔珩扮成老人,依然隽秀非凡,喊他糟老头子必然会惹他生气。 “相公。”薛采抿嘴一笑,突然抱住崔珩的手臂,左右摇晃,“好相公,快带我去天曜城玩吧。” 崔珩对这几声相公分外受用,浅笑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为夫撒娇,为夫这就带你去。” 相公与恩公仅一字之差,要改口也不是那么难。 只是前者是假,后者是真。 薛采还是拎得清的。 ** 天曜城,双鹤大街。 与往常一样,天未亮透便有不少人挑着竹担,赶着驴车吆喝着自编的小调,走街串巷兜售自己的货物。待朝日破云而出,万道霞光直射大地,整座城池从沉酣中苏醒过来,喧闹与纷扰复又登场。 大街上,左右两边挤满了摊位,有卖自家种的蔬菜的,有卖珠宝首饰各种精美小玩意儿的,有明着卖绝版古籍暗着卖历朝历代春宫画册的。 薛采被琳琅满目的商品迷了眼,站在一家珠宝摊面前,怎么也挪不动脚。她拿起一支珠钗,问摊主:“这个几枚铜钱?” “一两。”摊主见面前这对白发夫妇衣着朴素,身上配戴的皆是廉价粗鄙之物,料想他二人家徒四壁出不起这个价钱,态度极其敷衍。 “这也太贵了。”薛采恋恋不舍的把东西放下。 摊主随手丢给她一根木钗,翻了个白眼道:“这位大娘,木钗只需三个铜板,更适合你老人家。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小恩公。”薛采意识到什么,忙改用苍老的口气道:“相公,你看人家嫌我老,连东西都不肯卖给我。” 崔珩被这一声相公喊得心都柔软了,他掏出一粒碎银换来珠钗,亲手插在薛采的发髻上,“娘子在为夫眼里一直很美,倒是这珠钗黯淡无光配不上你。你先将就戴着,改日再给你买更好的。” 摊主见生意做成,只怪自己有眼无珠,面色缓和了不少,一脸讨好道:“大娘,这木钗也一并送你,还望日后多多关照小人的生意。我这儿的珠宝首饰童叟无欺,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薛采道了谢,拉着崔珩步履蹒跚的来到不远处的小吃摊,要了两碗招牌rou馅云吞。 她挑了一张临水的四方桌,与崔珩面对面而坐,压低声音道:“小恩公,没想到天曜城如此繁华,这还没过辰时,街上就人头攒动。” 崔珩冷冷道:“正因为繁华,才会沦为各方争夺的肥rou。谢舫在城中根基不稳,底下早已暗潮涌动。” 薛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不管是谁觊觎它,终究会物归原主,回到你的手里。” 崔珩望着她,无奈提醒道:“别笑了,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妇人该学会端庄得体。你再多笑几次,我和你全暴露了。” 薛采想把笑容憋回去又实在憋不住,反而僵在脸上成了一个古怪的表情,“相公教训的是,但你妻子天性烂漫,恐怕再老个二十年,依然是这副不沉稳的性子,还望你多多海涵,多多担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