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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眼前的姑娘肌肤胜雪,颜如舜华,纤秾合度,窈窕绰约。 抬眸瞧见了她,一对泠泠含情眸漾上轻轻浅浅的笑意,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敢直视。 可如今却做了冲喜娘子,守着一个不死不活的锦王李景琰。 赵嬷嬷忍不住红了眼睛。 “嬷嬷,您这是怎的?”程鱼儿见赵嬷嬷眼底湿润,接了衣裳裹住自己笑问道。 刚才的一番贴己话,让赵嬷嬷知程鱼儿心里有李景琰,不想伤了她的心,便摇头道“无事。” “我晓得。”程鱼儿与她十数年相依为命,杏眸滴溜溜一转,便猜到了赵嬷嬷的担忧,她弯着眉梢安慰赵嬷嬷道: “刚王爷还喝了一碗粥,王爷是真的要好了。” “王爷也一定会醒的,嬷嬷莫担忧。”程鱼儿双手拉住赵嬷嬷,笑盈盈撒娇道。 赵嬷嬷按下心头的忧虑,面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满目慈祥温和道:“嗯,王爷会醒的。” 说罢,她拎起一方大大的棉巾为程鱼儿绞发。 程鱼儿又温言软语哄了赵嬷嬷两句,便辞了赵嬷嬷朝寝殿走去,她向太后求了旨意想亲自照料李景琰。 程鱼儿眉梢眼角带着盈盈笑意,步伐轻快。 “王爷,我来了。”她撩开珠帘,扬声朝着拔步床的方向喊道。 无人应。房间里静悄悄。 程鱼儿不以为意,她自是晓得李景琰此时昏迷不醒,口不能言。 可行至塌前,看着塌上空空荡荡,她抬手摸了摸榻上,凉凉的,没有了半点热乎气。 程鱼儿眨了眨眼睛,杏瞳里闪过迷茫,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唤了两个下人给李景琰清洁。 难不成下人真带李景琰下水了? 程鱼儿屏息细细凝听,听着寝殿的左后殿方向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那里好像是净室的方向。 “可王爷昏迷着,能下水吗?”程鱼儿忍不住心中担忧。 程鱼儿在原地跺了跺脚,捏着指尖蹙眉,小声喃喃道: “这么久了,还没弄好吗?” 她与赵嬷嬷话相思,诉女儿心事,又沐浴完毕,这怎说也有了大半个时辰,李景琰尚在病中,万不能在水中待太久,况现在春寒料峭。 程鱼儿心头焦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好一会儿。 程鱼儿望着净室的方向,螓首微抬,咬了咬唇,顷而,咽了咽唾沫,小声道:“我只是担心王爷。” “我就在净室外听听,确认王爷是否安全,我没有偷看王爷沐浴的意思。” 她纤长葱白的玉指拧在一起,抬眸犹豫再三,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小碎步朝净室走去。 * 无声无感,李景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过李景琰知晓,自己身边一定有人,恶意得将他置入水中。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李景琰眸光锐利如刀,凤眸翻涌着黑浪。 耳朵轰鸣,眼前发暗,耳膜的挤压越来越重,胸口越来越憋闷,他想张口,大口,大口呼吸,却无法。 他,可能要死了,窒息而亡。 可笑,他身为锦王,在自己府邸,竟然要窒息而亡。 眼皮挣扎着,撕扯着,快要撂下时,李景琰带着怒气想: “程鱼儿呢?你在哪里,你不是言之凿凿要亲自照料我,要舍了一身福运救我,如今却不见踪影,果真…” “骗子!花言巧语!” 李景琰心中升起冲天的戾气,只觉自己真是可笑。 没有一丝血缘,毫不相识,程鱼儿如花妙龄被迫来给他半死不活冲喜,他竟信了程鱼儿会真心为他。 “可笑。” 他心绪翻滚,怒目而视,只嘲自己可笑,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能感受到手中的粘腻,空气中飘散的腥甜味。 微挑的的凤眸翻滚着浓稠的墨色,狭长的眼尾闪着猩红,不情不愿眼皮慢慢合上。 * 程鱼儿轻手轻脚走到净室外,她小心翼翼趴在窗棂上,本想确认下李景琰没事他就离开。 谁知一眼就让她目眦俱裂。 只见李景琰整个人委顿在浴桶中,浴桶硕大,水漫过了他的口鼻。 他似无知无觉,却鼻孔下间歇冒出两个泡泡,证明他还活着,承受着窒息之苦。 栀子花香味迎面而来,李景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突然的五感恢复,让他知晓是程鱼儿真的来了。 嘭得重重一声,程鱼儿用力推开房门,大喝道:“谋害王爷,你们好大胆子!” “王…王妃。” 正站在浴桶旁,垂手站着嬉皮笑脸看李景琰在水中挣扎的两个下人,被开门声骇得一个哆嗦,转身看见程鱼儿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他两个伏跪在地,整个人哆哆嗦嗦,面色惨白,抖如糠筛,低垂着头磕磕巴巴道:“王、妃,我们只是一时手滑,手滑。” “好个一时手滑。” 到了此时,李景琰反而平静了,他面无表情,唇角甚至好整以暇的勾出一个弯弯的弧度,轻呵出声。 他屏息聆听,记下了这两个欺上瞒下、残害主上的狗奴才的声音,脑海中过一遍启唇淡道:“好个苟安、苟敏。” “让开!”程鱼儿一把推开了拦路的两个人,疾步上前趴在浴桶上双手去捞李景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