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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猛得拉住,浓郁的栀子花迎面扑来,听着程鱼儿哼哧哼哧似乎力竭的声音,李景琰眼神轻蔑: 花言巧语,装模作样。 她难道不知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拉起他。 正是,程鱼儿使了吃奶的劲儿亦无法将李景琰捞出来,急得眼睛都红了,瞥见伏跪在地的两个下人,嘶吼道:“还不过来帮忙!” “是,是。” 苟安、苟敏唯唯诺诺应道,忙不迭爬起来。 三人七手八脚,李景琰觉得身子一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李景琰只觉寒意嗖嗖,猛得打了一个寒颤。 “王爷,王爷!”程鱼儿双目含泪,双手抱住李景琰使劲得摇晃,见李景琰身子打颤,她忙用自己裙摆将李景琰裹住,又急声吼道: “快拿布巾。” 程鱼儿又急又气,喊出的话音也带着些尖利,李景琰包裹在栀子花香中,一时升起一个莫名的念头: 原来还是个有脾气的。 程鱼儿看着李景琰面色发青发紫,又唤不醒,整个人面色惨白如纸又隐隐发青,豆大的泪珠密如珠帘簌簌而下。 她心疼得心如刀绞,她自是知晓这落水窒息的痛苦。 因为她也这般经历过,那是上一世: 口鼻被灌入大口大口得冰水,无法呼吸,越是挣扎水越是漫入,大口大口冰水灌入口鼻肺中,耳朵嗡鸣,眼前一阵一阵黑暗,肺部撕心裂肺得痛,每一次呼吸都似刀刮尖刺,却又不得不呼吸,又无法呼吸。 啪嗒,啪嗒。 有温热的水珠滴在李景琰的面颊上。 温热细软的手将他的臂膀紧紧抱紧,耳边的抽噎声痛彻心扉,啪嗒啪嗒泪珠一颗又一颗砸在脸颊,又似乎颗颗砸在李景琰的心房。 李景琰慢吞吞眨了眨眼睛,心上漫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这是担心他,为他哭了? 他错怪她了? “对,水,有水。”程鱼儿终于反应过来,她忍住抽噎,朝奴从大声吩咐道:“快去请太医和太妃。” 说罢,她接过仆从递来的布巾将李景琰包裹住平放在地上,双膝跪地,双手压在李景琰胸口。 一下,又一下。 噗!胸腔收到挤压,李景琰口中不断得吐出水来。 一口,又一口,溅在程鱼儿衣裙和如瀑青丝上,水珠顺着青丝滴在面颊上,打湿了她刚整理干净的妆容,程鱼儿浑不在意。 她抬手用小臂抹去眼角的热泪,手上按压动作不停,一遍又一遍急声道: “王爷,王爷,坚持住。” 声声带泪,字字着情。 一声,又一声,将李景琰从无尽的黑暗中捞出,免于坠入更深的黑暗与寂静。 泪珠如串,程鱼儿克制得抽噎,肩膀带动着按压在李景琰胸口的手抽搐。 “啪嗒——”guntang的泪珠一次,又一次重重落下。 李景琰只觉自己坚如磐石、围着重重壁垒的心房随着这一滴滴guntang的泪珠和这一声声泣血的抽泣,轰然溃塌一角。 心头传来一种渴望。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抬手为这心口哭泣的姑娘,轻轻拭去泪珠,却无可奈何。 程鱼儿紧紧盯着李景琰,只见他吐出了十数口水之口仍是昏迷不清,菱唇青紫,面色惨白。 程鱼儿呆呆得跌坐在地上。 她盯着李景琰干燥爆皮的菱唇,猛得杏瞳闪过一抹流光。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捏住李景琰的鼻子,一手捧着李景琰的下颌,俯身朝下。 第11章 慌乱情不自禁伸开双臂虚虚环住 程鱼儿看着李景琰泛着浅浅青紫色的菱唇,杏眸微颤,半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垂下头去。 一手捏住李景琰的鼻子,一手捧着李景琰的下颌,俯身。 迷离之中,李景琰直觉栀子花香由远及近,愈来愈浓郁。 猝而,一抹温软绵软贴上唇瓣,浓郁的栀子花香裹挟着新鲜空气灌入口鼻。 这是李景琰如被雷劈,整个人僵在原地。 四唇相贴。 浓郁的栀子花香从相贴的唇瓣开始蔓延,流过肺腑、心脏,直至四肢百骸。 李景琰目惊口呆,整个人如被雷劈,将成一块僵直的木头,就这么静静得、注视着程鱼儿,俯身、抬头、再俯身 程鱼儿不知他的震惊,她此时一口,一口,将新鲜空气喂进李景琰口中,神色郑重,没有一丝旖旎闲思。 “王爷,你不能有事。”程鱼儿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又深吸一口气,俯身朝下。 guntang的泪珠落在李景琰冰凉的面颊上,烫得他心房猛得一跳。 “魏院首,魏院首来了。” 李景琰也回神儿,愣愣中他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燥的菱唇,又瞥了一眼程鱼儿: 他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可能是太震惊了吧,李景琰心道,震惊得他一时什么都没有想起。 听见太医来了,程鱼儿忙闪开身子,忍住哽咽,哑声道:“劳烦魏院首了。” “臣职责所在。”魏院首朝程鱼儿微微颔首,而后跪下身检查李景琰的身子状况。 匆匆来时,仆从已经哆哆嗦嗦说了锦王李景琰不小心落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