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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窗户,他看不见太阳与月亮,分不清时间流逝,经常觉得自己是一颗诞生于黑暗的植物,也要在黑暗慢慢腐烂。 实验有了进展。 老者看他的眼神越发惊悚冷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向他索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小指切下来剁碎利用,你的左眼眼球适合熬煮魔药,右边胸膛的第三根肋骨磨成粉末可以作为法阵的辅助材料……嗯…你的大脑看上去很不错啊…】 他带着欣赏道,仿佛在夸赞一只健康的小白鼠。 在无止境的折磨中,白玖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次数了,他剩一口气时就被喂他恢复性的魔药,全部治好后再循环继续。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荡在半空中,冰冷地注视着□□痛苦的延续。不然,他为什么不会感觉到痛了,感觉不到饥饿,什么…都感觉不到。 老者曾对他的大脑起了兴趣。 庆幸的是,白玖的大脑依然还在。 不幸的是,他盯上了白玖的灵魂。 在老者的诡笑中,他被割去了一半灵魂,拿去做实验。 呵…… 一边回忆自己当时翻滚着那具僵死残废的身体,状若疯癫地嘶吼一些无意义的音节,无法忍受的昏迷了好几天,一边觉得有意思极了,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冷笑。 可他现在牵着伊维特的手,不禁用力了些,像是想牢牢抓住些什么。 对方专注地盯着他看,瞳孔倒映的是一模一样的相貌,嘴角形成柔软的弧度,轻声问:“哥哥,怎么了?” 白玖:“不,没什么。” 近于快感的愉悦在冲击他的大脑。 夺走别人最重要东西的人,得到了报应。 他不知道对方用他的灵魂做了什么,学习神秘测知识后知道禁忌的实验伴随可怕的危险,囚禁他的黑法师死在了那场实验当中 死无全尸,只留下了一件空荡荡的袍子与满地狼藉的残渣。白玖当时被救出来有些神经质,看到后,披上那件袍子,痛痛快快的笑出声来。 比对方的死更重要的是他的另一半灵魂回来了,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 伊维特是那场实验后出现的产物。 称呼只是为了方便,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拥有类似于血缘的羁绊,可他们不是人类伦理上的“兄弟”。 他拟态成人类的话,你可以说他们的血管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拥有同一份容貌,都被相同的灵魂所驱使。 那或许是超越了父母,兄弟,爱人,更加深厚的存在。 也正因这样,他才能吸收对方的力量化为己用,顺利化解魔法反噬带来的畸变。 ——他们是“自己”,不分彼此。 谁都没说话。 他们之间有片刻沉淀的安静,却不冷淡。 “伊维特……” “嗯?” “没什么,我们走吧。”白玖这次主动牵起了伊维特的手,冰冷的眼眸带了点柔软。 伊维特被他乖乖拉着,顺势走了几步,忽然来了一句,“哥哥,我们要怎么走啊?” 对了,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还不知道这是哪里,用双腿恐怕走死都走不出这里。 用魔法飞起来? 某位法师想,看看头顶的红月,打消了念头。 于是,他说:“你带我飞到空中,我看一下我们现在在哪里,再做打算。” 又想到某个问题,补充了一句:“换一种形态,保持好你的拟态,不然所有见到你的人都会像那个家伙一样发疯致死。” 当初,他见到伊维特的时候,那只是一团黑漆漆的雾,黏黏抓抓地凑过来,团住他就不放。 后来模拟了他的形态,有了手脚之后…… 算了,别提了。 “哦,哥哥原来想骑我啊。” 伊维特眨眨眼,语气不自觉地有点暧昧,身形开始转变,过了一会儿后,外表俊美的少年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乌鸦。 整体油光水滑的乌鸦凑近了点,张开宽大的翅膀,一如既往驯服的低下头。 “请骑上来吧。” 白玖踩着羽翅走上去,径自走到他的背上坐下,攥住柔软的鸦羽。 伊维特第一次做鸟还不太习惯,摇摇晃晃的。 地上景物越来越小,失重感强烈。 白玖抬头,望见诡谲瑰丽的夜空。 三两点细细小小的星辰散落在空中,不可避免的被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它们像好几只眼睛,尖锐恶毒地紧紧眯着,冷冷地往地上投下斑驳的目光。 在高空,森林的树冠连成漆黑的一片,在层层叠叠的簇拥中,他又看到很远很远的明亮灯火。 那里应该就是城市的聚落,有着不属于他的热闹。 炎炎夏日。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或许是风有点大。 “哥哥,我好骑吗?” 被他骑在背上的伊维特说道:“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棒?舒服不舒服?” 五连问后,他就很自觉的给白玖补充回答:“一定喜欢这种感觉的。” “……你可真是会煞风景。” “诶?” “闭嘴,我生气了。” “我要抗议,你明明笑了啊!虽然只是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