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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轩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不需要,可现在到底是在国公府,别人的地盘上,不管如何,总得顾忌几分战王的脸面不是,好歹,沈牧亭现在也是战王妃嘛。 仇轩想劝,可又担心逾矩。 月烛溟坐在轮椅上,其实也有点担忧。沈牧亭是个狠角色,沈蚩又颇为自大,倒不是担忧沈牧亭会怎么样,而是担忧沈蚩当真惹怒了沈牧亭,立马给他奉上沈蚩的头颅。 毕竟,沈蚩现在,不能死。 沈牧亭在后院,看着那一堆从战王府拉过来的回门礼,视线落在已经打开了,且鲜血淋漓的箱子上,那颗头颅已经滚了出来。 国公夫人跟沈慕华苍白着脸站在屋檐下,沈景云抿唇瞪着沈牧亭,半晌后道:“沈牧亭,你什么意思?” 这话也是沈蚩想问的,回门礼给他们送一颗头颅回来。 沈牧亭掩鼻退了一步,浓郁的血腥气让他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看在别人眼中颇有几分“怕”的意思来。 其实沈牧亭只是嫌弃那些血,头从箱子里滚出来,起码滚了两米,留下一道两米长的参差血线。 沈慕华看着那颗头颅,认出了那是曾经在沈牧亭院子里伺候的対久,脸色更白了,国公夫人捂着嘴,转身又吐了起来。 她们都是养在闺阁的贵人,何时见过这么血腥的一面,破个手指都能让她们惊叫出声。 沈景云看着対久死不瞑目的脸,他的脸灰败,在这凛冬血也未凝,心中掀起了千百层浪正在翻滚。 是沈牧亭做的还是沈牧亭告状于战王,用来示威算账的? 下意识,沈景云便认为是月烛溟做的,毕竟沈牧亭吃喝玩乐可以,但真的胆小,前面十八年除了准许他出门之外,就没见过什么血,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 可他观现今沈牧亭的反应,心头又有些惊疑不定。 不对劲,若是换做以前的沈牧亭,在见到头颅的那一刻便惊叫起来了,怎么会只是退后两步微微掩鼻。 “兄长与父亲不喜欢这份回礼吗?”沈牧亭如是说,态度淡然得不行,可身后没有月烛溟跟来到底让他心情有几分不悦。 沈牧亭越生气,脸上的笑便越是轻松妖媚,他绕步到那颗头颅前,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意味深长道:“哦~这不是曾在我院子里伺候的対久?”说罢他抬眼看向沈景云,眸间风轻云淡。 “沈牧亭!”沈蚩低喝了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故意提起対久,又送来対久的头颅为礼,是在告诉他们国公府,曾经欺负苛待过他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沈牧亭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天前他还哭死哭活地不嫁,三日回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这个人就像一只笑面虎,面上的笑轻淡,却能对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说出如此风轻云淡的话。 “父亲,有何吩咐?”沈牧亭面上笑容不减,姿态却未放低分毫。 沈蚩却没再言语,他打量着沈牧亭,十八年时间,却让沈蚩分毫看不见自己曾经嫌弃的儿子的半分姿容。 “你究竟是谁?”沈蚩不信曾经安于一隅不求上进的沈牧亭会是如今这个人,他不信。 “父亲,您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他脸上依旧在笑,那曾让沈蚩无比着迷的女子风华好似在他身上再次绽放,让沈蚩略微失神些许。 转瞬,沈牧亭又道:“父亲与其深究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变了,不如……”他的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轻笑道:“快点将曾经苛待过我的人送走。” 他的威胁发展成了毫不掩饰,面上的笑又像是在言:今天的落雪好美。 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威胁,在场就没有不曾苛待过他的人,怎么送?如何送? 下一个会被沈牧亭斩首的人是谁? 送完了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那他们怎么办?第一个死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景云看着现在陌生的沈牧亭,心头升腾起了一股无言的颤栗,那是——怕! 众人心中千浪翻滚,沈牧亭却微微欠礼,“父亲,门也回了,礼也送了,想来父亲母亲跟兄姐也是非常欢喜的,王爷身体不好,儿子就先告辞了!” 沈牧亭说完,看着地上的那颗头颅,微笑道:“血与雪相映,各位就不觉得,今日牧亭回门,乃是极致的美景么?” 他说完转身,步履轻松,可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落在沈家人的心尖上,又沉又重,伴随着地上已经凝固的鲜血。 落雪纷纷而下,迷了天际,覆了红血,雪风卷动云层,带来阵阵刺骨的冰寒。 沈牧亭出来时,月烛溟沉着眉眼看他。 “王爷,回家了!”沈牧亭巧笑嫣然,看向月烛溟的眼颇为不善,到底没有当场发作,他的时间很多,折腾月烛溟的法子也多得很,不急于这么一时半刻。 月烛溟见就独他一人,想来沈牧亭这份礼国公府的人是极其满意的,连送人都忘了。 “国公对于你的‘大礼’可还满意?”月烛溟语气带上了几分微不可闻宠溺,沈牧亭自然也没听出来,推着他的轮椅,“自然是极其满意的,或许我可以多送一点。” 沈牧亭这话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一语双关。 月烛溟:…… 忽然见识了这个男人另一面小气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