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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女子大多夏季才会用,所以李衡辞才有此一问。 关明溪伸手掀起披风,漏出挂在腰际的一只香囊:“不是香粉。冬日困顿,我特意去医铺买的薄荷。” 她如此一说,李衡辞忽地也摸了摸腰际,那里也挂着一只香囊,里头装着沉香,经久不散。 关明溪眼神也被吸引过去,只是衣衫盖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再想细问时,外头传来阿贵的声音:“娘子,咱们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香料铺子的后门,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惊雪。便是后门也已经闻见幽香。 李衡辞先一步下了马车,也没离去,伸手候着关明溪。 关明溪眼看着那留着淡淡茧疤的手,踌躇半晌才搭了上去,手心有些膈人,却温热结实得很。 李衡辞将指头合拢,捏紧了关明溪的手,肤如凝脂,洁白细腻,待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也没松开。 关明溪倏地红了脸,盯着他道:“谢过王爷。” 李衡辞这会儿才松了手,还顺势将帽子给她戴上:“小心着凉。” 惊雪是京中有名的香料铺子,*各式各样优质的香料都有,也是夫人、姑娘们喜来之处。 楼高两层,倒也开阔。 有小伙计上前来迎,见关明溪衣着不俗,柳眉轻颦也别有一番姿态,眼睛一眨不眨,刚要开口便被逸风推了开。 李衡辞点点头。 另一个眼疾手快的小伙计赶了上来,瞥了一眼关明溪便朝李衡辞弯腰道:“贵客,这边请,想买些什么?” 小娘子笑意盈盈,看着年岁也不大,这郎君么不苟言笑,身披大氅看不出里头穿的什么,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要做安神香,白芷、小茴香、沉香、安息香……”关明溪清清柔柔的嗓音响起,这小伙计头都没敢抬,只点头说是。 虽说这惊雪中香料繁多,却都用了上好的储存罐子封好,能闻见的香气都是摆在外头供人观赏、识材的。 小伙计将几人带去了西边一间屋子,里头阁子许多,一个个阁子上都摆着一罐香料,下头便贴了名字,还摆着一小撮样品,他道:“姑娘瞧瞧,应有尽有,挑好了小人替您包起来。” 关明溪走过去看了一排,问道:“乳香没有么?” 乳香治不眠①,是关明溪特意来走一遭的主要原因,潘四娘浅眠,缺了这乳香做出来的安神香,于她用处兴许不大。 小伙计挠了挠头:“姑娘还真是好见识,这乳香量少,好的都进了宫中,留下来咱们掌柜能拿的也不多,早就卖完了。” 乳香可以用药,亦能制香,关明溪皱了下眉头:“罢了,我改日去医铺里寻寻。” 李衡辞这时接了话头:“我府中有,让逸风给你送去。” 小伙计也附和道:“巧了,这大冬日的姑娘也别往医铺跑,染了风寒的可多着,要是没留意寒气入体,伤的是自己身子。” 不得不说这小伙计嘴巴甜,又知道该应承谁,一番话说得李衡辞眼眸微亮。 关明溪点了那几样要的香料,各买了五两,小伙计眉飞色舞,快快地拿油纸包了起来。 “再拿一副研钵。”关明溪看了看,指着那乳白瓷的,“就那副。” 李衡辞眼前有一茅香,他低头嗅了嗅,朝关明溪道:“这茅香混着檀香和沉香,做木樨香是极好的。” 他此言没错,关明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明明方才还谦道对制香不懂,怎么这会儿倒能侃侃而谈。 李衡辞被那道探究的眼神盯着,折了身直接叫小伙计给装上,才道:“我府中木樨香用得差不多了,二娘若是空闲,还请顺手做些。”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关明溪这会儿也说不出“不得空”的话,便点了点头:“随意。” 偏偏付银钱的时候,逸风还抢在了巧儿前头。 两人站在惊雪门口,李衡辞笑意颇深:“二娘劳累。” 阴沉沉的天这会儿拨开了云,虽说还没有太阳,却是亮堂了许多。 关明溪这才发现他眉间有一道细小的疤,要不是离得近,只怕也瞧不见的。* 她没来由的踮起脚尖,伸手点了一点,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伤的?” 指尖有些凉,李衡辞只觉刹那间心跳漏了一拍,敛了眸子道:“月前夜里在走在街上不小心磕的。” “你当我是傻子么?” “上回唐侍郎说金人将你抓了,一并受的伤。” 都道他胸口受了致命伤,忽略了眉骨间那一刀,今日倒是被二娘看见了。 兴许这道疤对李衡辞来说算不得什么,却叫关明溪觉得有些闷。 第54章 见关明溪低头咬了咬唇,…… 见关明溪低头咬了咬唇,李衡辞便道:“与二娘无关,是我自己失了评断。” 说完岔开了话头:“我送你回家。” “不了,要去买些布匹,裁来年的新衣裳。” “柳明街的丝绸铺子,你从前不是常去的。改日让掌柜的登门送去。” 还是当初从关侯爷手里拿来的。 那两处丝绸铺子确实效益甚好,李衡辞拿到手里后,便断了和关侯爷联系的那位苏州官员,还暗中惩戒了一番。 另找了可靠之人,从苏州运的布匹来,都是走的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