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页
这不就是意味着... 抱大腿,这三个字跳跃在婵夏脑中。 她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有这等金光灿灿的腿摆在面前,不抱上岂不是辜负她昔日厂卫第一狗腿的尊严?! “你对宦官是否有何偏见?”她呆滞时间有些过长,让于瑾的神色渐冷。 世人皆对宦官从来都是表面恭敬背地里咒骂,如果她也这般想,便也没有继续相处的必要了。 “都是人,能有什么偏见?一样是爹生娘养的,就像我,出生在仵作世家便常让人白眼,尽管我什么都没做,依然有人瞧不起我,那又如何?” 她还能因别人看不起她,就自暴自弃,觉得过得低人一等? “我看你也不是拘于身份的人,我便壮着胆跟你说上几句——” “你这胆子...还用壮?”他扫了眼食盒。 三分之二都进了她的腹中,吃东西时一点没见外。 “不要在意细节,我只说我自己。我家隔壁院是做吹手的,你知道吹手是什么吧?就是红白喜事吹拉弹唱的,那家姑娘,与我自**好,我们一起长大的。” 吹手与仵作一样,同为下九流,地位也不比仵作高到哪儿去。 俩女孩一起长大,平日里有什么心事都在一起说,两家大人也常有往来,素来交好。 “俩月前,她要出阁,我为了给她做一罐百花膏,爬到树上取刺槐花摔了下来。” 就是那一摔,让她重生了。 百花膏做好了送了出去,闺中密友嫁人了,却一杯喜酒都没请她阿爹喝。 两家自此断了往来,前几日在路上见到,她老远就绕开婵夏,摆明了话都不想说。 “她嫁了户好人家,脱离了下九流,就不能再与我家来往,我送她的香膏,怕是也被扔了吧。” “你不气?” “昨日的我感谢她与我走过的四时,今夕我虽与她虽是路人,却依然希望她过得更好,昨日与今夕终究是两段不同的人生,做人不能只朝后看。” “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他没那么说过,但他是那么做的。” 婵夏一直觉得,督主对做太监这事是意难平的,要不他怎么会疯狂暗示自己...利其器? 切都切了,只能是勇敢面对新生了,多励志。 婵夏以为眼前的这位王公公跟督主似的,又在纠结出身问题,现身说法后眼巴巴的看着他,看在她这般真诚的份上,扣她的银钱是不是该涨涨了? 却见他只慢条斯理地擦手,那双眼也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赏银无望了...白煽情了! “请公公赎罪,小的光顾着敬仰你那过人的能力,竟忘记公公您尊贵的身份,还望赎罪。” 婵夏吞下最后一口rou,十分恭敬道。 “你刚刚吃的欢实的时候,倒是没看出要赎罪的样子。”他好笑的扫她一眼,吃完了才想起身份差距,真是颇有诚意呢。 “小的也是揣测公公心思,一会公公怕是还要验李家香铺小公子吧?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帮着您搬运。” 说的是义正言辞,一股浩然之气,说得于瑾啼笑皆非。 “我还要感谢你能吃?” “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她笃定眼前这厮不会跟她计较。 这般厚脸皮,倒着实是下饭,于瑾眉目舒缓。 他在这个世界见过很多人,从没有一个跟她这般对他,比他身份低的怕他,视他为洪水猛兽,比他身份尊贵的唾弃他宦官的身份,只有她,敢跟他抢吃食,满嘴恭敬,眼神却清明。 “既然公公您胃口不佳,这最后一块烧骨——”婵夏喜笑颜开,准备以浩然正气大义凛然地吃了这最后一块烧骨。 “女孩子不要吃那么多rou。”他拍掉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在她痛心疾首的眼神中,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块。 食物瞬间席卷味蕾,许是她那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太过下饭,于瑾头一回感受到吃饭也不是那么痛苦。 “不算很好吃,炸的有些老。”他撂筷。 “...”咋不噎死你,婵夏忿忿。 ------------ 第27章 被发现了 “这就是你说的,对我满满的敬意?” 停尸厅内,于瑾挑眉。 吃了他的饭,拒不干活? 棺材盖都是他亲自掀的。 “我觉得大人单手掀棺材盖的姿势风姿潇洒,不忍错过这等仰望大人的机会。” 真诚赞美那是张口就来。 于瑾哼了声,懒得拆穿她。 李家小公子的尸身经过半宿的停放,腐败更为严重。 开馆那冲鼻子的味儿霎时布满全厅,就连婵夏这行走的人形香炉都不能将这个味道全部中和掉。 浑身上下全都是腐败绿斑,整个人膨胀了一圈,口鼻还有泡沫状的血水,肠子散在外面。 意识到婵夏过于沉默,于瑾开口道:“害怕就出去。” 正常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必然会感到不适,他只觉得她天赋异禀,却忘了,她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私心想着等验完尸给她测试下心理状况,如果丫头怕了,便将她催眠了... “倒不是恐惧。我认得他的...” 婵夏看着尸体佩戴的玉佩,悲痛感骤然袭来。 原来他就是李家小公子... 她刚重生回来时,跟着阿爹去河边验尸,口渴难耐想讨口水喝,附近商户都嫌弃她,觉得仵作不详,只有这位面冠如玉的小公子亲手送来一碗凉茶,当时他身上就戴着这块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