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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他是附近商户,却不知他就是李家小公子。 “他是你的心上人?出去,我来查。” 于瑾意识到这总欢蹦乱跳的小丫头过于沉静,误会了她与死者的关系。 做这行,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 查验的死者与自己相识,冲击感会加倍,悲伤也是加倍。 “他当时没有嫌弃我是仵作,我现在也不会嫌弃他...” 婵夏看着眼球突出模样骇人的死者,脑中浮现出他活着时的模样。 那么温和的小公子,竟成了这般模样,想到害他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压下心底的难过。 “我亲自来,不劳大人动手。” 刚还偷jian耍滑,连棺材盖都懒得揭的女人正色起来。 巨人观几乎是每个仵作噩梦般的存在,隔着两层手套都能感受到那滑溜溜的手感,连于瑾这般的老手都十分头疼。 身材娇小的女孩就站在这样一具尸体面前,冷静查验。 清澈的眼神与周围晦暗的环境成为鲜明对比,专注,认真。 这般明亮又干净的眼眸,他只在几岁的孩童身上见过。 按着命相角度看,若人成年后还能保持这样清澈的眼神,内心便是比较纯粹难能可贵,对生活永保童心。 这丫头无论做任何事,都是这般纯粹,认真查验,认真用膳,就连坑钱与偷懒时,都是那么认真... 于瑾莫名嫉妒,嫉妒复杂的土壤里,竟长出这么颗纯粹的小苗。 但他更是好奇。 好奇她长大后,见过繁华似锦,是否还能保留这样一颗纯粹的心? 也好奇,那个叫于铁蛋的人,究竟是用怎样的方法,才能教出这样一位特别又纯粹的孩子... “人已经腐败变色了,死因不太好找。除了腹部炸开的,我暂时没找到致命伤。” 死者是在河沟被人发现的,又是盛夏,加速了尸体腐败速度,只凭rou眼,很难找出死者的致死原因。 “可若是落水,他生前必然奋力挣扎,指甲里会有泥沙,死者指甲干净,绝不可能是死于意外。” 婵夏担心衙门找不到真凶按着落水意外身亡处理,故意试探。 “此事有我在,没人敢胡乱结案。”听出她言下之意,他给了她笃定的回答。 婵夏犹如吃了定心丸,转头对他认真道:“多谢。” 她对他说过那么多长串赞美,加在一起也抵不上这俩字来的真心。 他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死者跟赖子周都是被人扼喉窒息而死,手指发绀,这里,有蛆,”婵夏比了下死者颈部。 那里有一处细小伤口,与赖子周被扼住的位置相同。 盛夏仅四个时辰苍蝇便可产卵孵化,蝇类喜欢潮湿的环境,除了口鼻和炸开的腹部,脖子上竟也有。 脖子上有一处细小创口,婵夏夹出里面的虫,放在托盘上,又从腹部炸开的口那取了一条,长度是不一样的。 “夏日,蛆虫每日长不到一分,颈部取出来的已有两分半长,腹部却刚孵化,因为死者是在水里被发现的,要算上水流和翻动情况,由此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四天左右。” 婵夏算了下时间,也就是在她去长平县缝合尸体的前一天,有人扼死了李家小公子,将他抛在水中。 “我想知道,死者与赖子周案是否为同一人所致,唯一的办法就是...剖尸。” 她要剖开死者颈部,查看出血点,再与赖子周的对比,从而算出受力点,若一样,便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假设真凶是同一人,他在残害李公子时准备尚不充分,徒手便把人扼死,几天后有了经验,再寻赖子周做目标,便知道要带手套,以免指甲掐到rou里留下痕迹。 此时已经是下午,剖解死者尸体必须要征得死者家人同意,李家香铺距离义庄有一段距离,只能等明天继续查验。 婵夏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两起案件的联系。 赖子周是无业混混,以赌为生,生前还可能害过一位良家女子。 李公子为人温和,不与人结怨,在周围口风也颇为不错。 这俩人有什么交叉点,会引来凶手对他们下手呢? 婵夏心中有事,走路也不看着,差点撞到树上,于瑾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婵夏扭头对他道谢。 这一幕,正落在陈四眼里。 陈四把肠子都要倒空了,好容易才止泻。 等不到女儿归家便一路找了过来,离着老远便看到女儿跟一高壮男子走在一起。 陈四的眼里迸射出万道金光,三步并两步,蹭地窜了过来,怒吼一声: “你是谁?!为何与我女儿在一起?!” 一双眼上下打量,着重在于瑾的腰身多停留了片刻,好,很好。 这腰凭他多年看死人的经验,孔武有力,一看便像是能耕二十亩地的。 ------------ 第28章 不行不可能不同意 “阿爹,他是——” “我问你了吗?” 于瑾默默掏出他的腰牌,陈四定睛一看。 “都知监来的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当眼前这位壮汉是哪个衙门的捕头。 等他反应过来这三字意味什么,霎时一股凉气从头到脚,再看于瑾,眼中满是惊恐以及...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