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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雍王。 她从前的丈夫,他的手下败将。 白泽不太高兴。 他不是大合那些讲究喜怒不形于色,说话要说一半留一半的贵族。他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于是他恢复自己嗜血的本能,将苍葭往自己身边一带,抓着她腕子的手不算用力,但也箍的紧,隐含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俯身,低沉的男声落在她耳边,带着血的气味,非常好听。 “你再多看他一眼,我就杀了他。” 像怕她吓着似的,说完这句话,白泽竟先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也依旧像某种犬类,不过是会伤人的那一种。 啊,这个男人可真有魅力。 苍葭在心里赞了他一声,目光却是平静的。大合的贵女,任何时候都不该丢弃气度风华。 她笑,声音也低低的,像是蓄意要勾引他。“你早知道的,我不喜欢他。” 她每个字的音都没有落在实处,但又是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出来的。所以带着十足的蛊惑,那种天真的蛊惑,很容易就叫人欲罢不能。 但这一次,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上她的当。 “那你也不许看他,就算是耀武扬威,也不行。” 瞎,他竟还知道她是为了耀武扬威。 苍葭忽然笑出声来,手搂住他的腰,她就这样仰头看着,露出魅惑的天真。这是楚襄温柔与苍葭的张扬相交映所产生的独一无二的诱人。 “好,那我不看他。” 只要雍王看到她就够了,风吹脸上,发丝捧场,撩的痒。 第29章 . 不见 收魂办事,童叟无欺。 一种叫做屈辱感的情绪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雍王谢明曜脸上血色褪尽,从前清隽俊朗的面容已经被如今阴翳的枯瘦所取代,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那水到渠成狠与那外强中干的戾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像是一枝要开一枝要败。 谢明曜几乎可以确定对岸的那个女人是楚襄。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 白泽生的高,苍葭仰着头望着他,又顺势将手勾到他脖子上。于是在白泽目光未及之处,她的指尖落了点点金色,风一吹开,令天地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金灰色。 谢明曜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女声落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字句清晰。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也曾执手,也曾情稠,后来夫妻渐远,直至两看相厌。 他曾想过一朝权在手便休掉她,却未能料竟是她先背叛了他。 她怎么能?又怎么敢?! “你效忠的朝廷拿你的妻子换取了和平,满京城都知道哦,或许日后也能为此混个青史留名。大合头一个被俘的皇子,也是头一个妻子别嫁属国的皇子。” 隐含着嘲笑与暧昧的声调在他耳畔炸开,谢明曜站定,绕开参天的树木与竹,衣摆摩挲间发出沙沙的响动声。 他的眉毛拧起来,原本天生向上的嘴角此时已是彻底地撇下来。白泽见他像是要过来,唇角微一扬起,又不知他低头对苍葭说了句什么,惹得苍葭咯咯地笑,眸中像是藏了星辰。 雍王如今行动不便,颇是费了点力气,方来到正你侬我侬的两人跟前。只见白泽将苍葭搂在怀里,她虽将脸埋在他胸前,但侧脸仍是清晰的。其实她的轮廓不算难看,只是与许忘忧那样几乎不见棱角的瓜子脸相比,楚襄的侧面棱角分明,是另一种清晰的端正。 他望着那个匐在别人怀里的女人,望了又望,那种不可思议与让人嘴角抽筋的愤怒齐齐混进他的胸腔,形成一种难以启齿的苍凉之感。 “楚襄!”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那含着不可回避的愤恨与沉痛的调子落下来,惊起池边鸟雀,令交颈的鸳鸯各自奔逃。 白泽顿觉不悦,右手将苍葭本来要侧过去的脸掰回他的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说了,不许看他,一眼都不许。” 真霸道。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含着令人心折的性感,令苍葭想起在地府游荡之时结交的海后朋友同她说过的话:“有时候男人性感起来,真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苍葭此刻深以为然。 他口中的那个叫楚襄的女人竟不回头看他,而那个将她俘在怀里的男人却扬眉去看雍王。在外人看上去,这场面滑稽极了。谢明曜的脸青白交加,其实他还有腿伤未好,此时能挺着身子站在这都已是困难之至。 白泽唇微勾,看向谢明曜的目光如同看一头锋芒尽褪的困兽。他的声音轻而慢,合在一起便是彻骨的轻慢。 “雍王这样直呼本王未婚妻的姓名,可不太好。” 虽说已是有了准备,但人在心里脑补出的真相和真正面对真相时的心情是不一样的。一阵急遽的愤怒在他的五脏六腑兴风作浪,连日的奔劳早已折损了他的身体,大怒之下忽觉喉头一甜,竟呕出血来。 苍葭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故作不忍的闭了目,心里却只想给自己鼓鼓掌。 雍王又上前一步,他也是天之骄子,王孙贵族,怎堪忍受这种折辱。几乎是下意识要去将苍葭从白泽怀里夺回来骂她不守妇道,只是贱/妇两个字尚未出口,手在往前伸的那一刻,只觉一个闪电般的手势扼上了他的脖子。 白泽只在苍葭耳边留了句在原地站着别动就放开了她,苍葭却不听他的,在白泽放开她的那一刻便含笑向雍王站着的方向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