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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易苒,也不禁早在他躬身时露了笑意,只是见那紧绷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才忍住不在意的神色,也轻咳一声摆了摆手:“观主客气了。” 男孩抿紧了嘴唇,能看出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控制着不外露,满面正经的退了一步客气道:“前辈请上座。” 在场中人的确已她修为为首,易苒也不客气,迈步上了主位,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等着众人落座后便径直开了口,直言自己想看看后山灵田,有意买下承丹观。 因为新观主年纪实在太小了些,易苒其实并不把他当回事,因此这番话她实际是在像孙磊说的,但让易苒没想到的,孙磊并未说什么,却是这小陈观主仰了头,说的一本正经、语气决然:“前辈若是诚心想买我这承丹观,便要先同意我几个条件,否则,便是您出价再高,修为再强,辛存宁愿死守祖产,也绝不会卖!” 易苒一愣,侧目看了眼依然一声不吭,似是完全以这孩子为首的孙磊,心头倒不禁真的生出了几分重视,正色回道:“观主请说。” “一来,辛存只卖山门、屋舍、灵田,祖上传下的丹鼎与炼丹之术却是绝不外卖的!”陈辛存说罢咬着牙关看着易苒,表情很是紧张的样子。 “那是自然。”听了这要求,易苒心头倒也明白了近些日子原来不止有人想要承丹观的灵田,怕是连人家的祖传秘法都想染指了,也难怪这般风声鹤唳、小心翼翼的样子,得到不倒道人的乾坤袋,易苒此刻最不缺的就是传说的上古传承与秘法,自然更不会去贪图一孩子的,因此自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个要求。 陈辛存面色一松,接着就似乎有些张不开嘴一般,不过犹豫片刻,还是低头接着说道:“二来,二来等前辈将承丹观买下后,辛存恐无法立即离去,还要在此停留一阵子,还请前辈,收留。” 这意思是打算还留在这,借她躲着外面的贪狼,等风声过去了。易苒垂下眼帘看着他,只是他只知道躲着外面的恶人,却这般信任自己不会见宝起意,对他下手吗?还是,这孩子其实想到了,却是无人可投,已没旁的办法了? 易苒沉默一阵,想着自己总会打听清楚,若像赛研所说的,周遭打承丹观主意的都是些小门派对自己并无太大威胁的话,自己便定然会买下这地方,这般就已算是得罪了他们,倒也不用在意得罪的更狠些,况且——易苒的目光又落回低着头、双拳紧握的陈辛存身上,暗自叹息了一声,一个孩子也确实不易,罢了,权当是种因果、做善事吧! 这么想着易苒便也点了点头,谨慎回道:“若是我最终买下了这山头,陈小观主想在此呆多久都可!” 陈辛存一颤,抬头看向易苒,说不出是感动多些还是怀疑多些,神情很是复杂,易苒带了一抹笑:“观主的条件可提完了?可能否带我转转贵观,谈谈价钱?” 陈辛存尴尬的红了脸,答应着先摇头又点头,不知该如何是好般,此时无措的样子才显出几分孩童的稚气,孙磊见状站起了身,接过了话头,伸手请易苒与赛研与他一起四处转转,陈辛存则功成身退般长舒口气,施礼告退。 接下来由孙磊带领着,先大略看过了承丹观的丹房与修炼之所后,几人便一同走向了后山,打算去瞧瞧赛研所重视的百亩灵田。 “长时间不料理,中阶灵田如今只剩十余亩,剩下的都成了低阶,只能种些灵谷,如有擅长灵植之人,低阶灵草倒是也可试试,若要试,最好还是接着种最寻常的凝灵草,易活、长得快、也不用太费力照料,且灵兽门一直在收,出的价一向还算实惠。”孙磊并不是能能舌灿莲花,将商品说的天花乱坠的人,介绍很是简洁,倒也干脆利落,很有说服力。 易苒心内对此已经有□分满意,灵田的市价赛研身为修仙界的生意人本就有数,之前又特意打听过,中阶灵田至多一两百块低阶灵石便可得一亩,低阶的自然更低些,承丹观本身又并没什么太值钱的密室阵法之类,就算不刻意压价,顶天百余块上等灵石就也能买的下来,只是当初开衣饰铺剩下的灵石就完全足够负担,真正需要花钱的却反而是买下之后的修缮重建、加上招收弟子、开宗雇人等等后续的杂事了。 赛研见易苒眼色,也明白了自家宗主的意思,便也放心的出言孙磊仔细询问了承丹观此刻的详情,之后忽的问道:“不知等得此地卖出后,孙道友有何打算?” 孙磊愣了愣,接着平静回道:“先观主去前将辛存托付给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等诸事落定之后,在下自会将辛追带走,至他成人、有自保之力后再说。” 赛研了然点头,接着便只说孙道友辛苦了,今日已晚,明日再来商议,与易苒一同告辞而去。 等得只剩下与易苒两人时,赛研才对易苒建议道:“孙磊在这附近是有名的灵植夫,宗主若将他留下是再好不过了,有他在,只需再找几个杂役之流,这百亩灵田宗主就不必在留意记挂了。” “只是,恐怕心怀他志啊。”易苒倒不怀疑赛研所说孙磊的灵植水平,只是有些旁的顾虑。 赛研想了想:“宗主或是可以将陈辛存也留下?” 易苒面色一动,赛研接着说道:“孙磊与陈辛存两人,我看来,倒都不是忘恩负义的样子,我们能在这情境下收留他们,又不是不给酬劳,好言相劝让孙磊这段日子为我门出力应不是什么难事,便是陈辛存,就是如今年纪还小,可承丹观没落只是因不善经营,炼丹之术却一向还有些门道,若多加培养,日后成就如何也未可知,便是真一无所能也没什么,自有孙磊照料着,能留下自然最好,便是日后还是执意走了,我们大不了再找灵植夫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