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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话说我关门了。” 虞隙耐心有限,率先结束无声的对峙,冷声说完就要推门。 门当然是关不上的,窸窣间被他抬手抵住,“等等,我有话说。” 虞隙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抱臂倚着,毫不掩饰她的懒于应付。 景陆沉的眼神变得晦涩难当,见虞隙至少没有要继续关门的意思,也松开手,任其随惯性垂落后,又重新捏紧。 眼前是虞隙明晃晃的冷漠厌烦,他在心里快速措辞,想着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打消她的怒气。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应该提前跟你商量我的计划。” 他的声音像淬了火,温度逼近临界点,却丝毫融化不了虞隙筑起的冰墙。 因为他压根就不理解。 “没什么好商量的,不关我事,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吧。” 她开口还是带刺,将人推得远远的。 她自己也站得远远的,好像生怕再从他那里沾染上什么气息,怕经久不散。 饶是景陆沉见多了虞隙不冷不热的样子,这会也受不了她话里话外的推拒。 “你别这么说,虞隙,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家里人也不会介意我是读研还是工作。我只是想......” 虞隙猛地抬眼直视回去,冷声打断他的剖白: “我不管你想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告诉你景陆沉,你真的不要太天真了。” 她的语调往下压,像火眼金睛的鉴定专家,笃定地说出自己的权威结论: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就要承担后果,没道理我比你大就要让着你。” 她让着他? 她什么时候让着过他了? 这话说得真是......既不公平,也没良心。 景陆沉被虞隙的判决挑起火气,却只能生生压下。 他从来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从不对她发而已。 “我怎么承担不了后果了?” 楼外的雨点似有渐歇的势头,让一触即发的局势无所遁形。 “虞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介意什么?我读不读研有那么重要吗?”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调保持平静,她没有耐心,他必须得有。 “虽然我不理解,但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也可以当做......当做和你没有关系,可以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景陆沉几乎快要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他一边强迫自己做出违心的让步,还要一边直视虞隙的冷漠,这太令他难过了。 虞隙却只觉得累。 即便一直是依靠在门边的站姿,腿弯还是绷得酸麻。 她仍抱着臂,声线平直,一字一顿地,“不可以。” “现在我爸也知道我跟你有关系了,他特地打电话来警告我,叫我不要对你乱来呢。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继续跟你在一起了——本来可以没有负担地相处的,可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那都会变成是我的问题。我才不要。” 虞隙顿了顿,宣读最后的判词: “所以你走吧,我们别再乱来往了。” 冷漠又决绝。 雨,彻底停了。 景陆沉松开被掐得发白的指尖,血液回流的瞬间,凹陷的小月牙印充血涨红。 他颓然地垂下眼皮,终于不得不结束这场徒劳的对视了。 眼底酸胀又干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眨不下去。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不是不让乱来吗?她的不乱来就是不由分说地直接斩断来往吗? 父母知道又怎样呢,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家里人,甚至想炫耀还来不及。 为什么一定会出问题?他们不是明明相处得还不错吗? 甚至,还有最想问也最不敢问的那个问题。 你真的,有认真喜欢过我吗? 可是雨声已经停下,没有了掩护,她的回答一定尖锐锋利到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景陆沉迷惘地踩进水洼里。 洼面上的路灯倒影,竟比杆头的灯泡本体更加清丽透彻。 他一脚下去,踩碎一个。 碎裂的灯影没有脾气,不会责怪,无声无息地迅速又和好,重新反射出湿冷的光。 景陆沉愣愣的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洼倒影,眼底的光也跟着破碎,却不见丝毫重修的趋势。 他把手揣进口袋,摸到一只丝绒小盒。 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隙,只不过是自嘲的笑。 礼物送不送倒也没什么,她反正从来也不缺吧。 只是可惜了,最后还是没能对她说出那句生日快乐。 第42章 第四十二头 关上门后, 虞隙回到餐台边,将方才那杯水一饮而尽。 屋子里又暗又静,可握住杯子的手仍觉得燥热难当。 她转身倒了满杯冰块, 又去柜子里找酒。 浅棕色液体被透明方块格开,再随着时间淅沥融合。 虞隙两手握住,任由清凉自掌心蹿进体内。 没人知道这一晚虞隙是怎么度过的。 只知道她第二天再出现的时候,已然全副武装上了。 虞正源别的话她都不爱听, 但至少有一句他说得很对。 产业链的项目确实很重要,不只是利润空间,而是具有战略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