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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见她穿得单薄,连忙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扫帚,把衣袍披在她身上。 “咳咳。” 纳兰初把衣服搂得紧些。还未到冬天,她已有些捱不住了。 “我只是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没事的。” 如兰面露担忧,搀着她:“姑娘,外面冷,快进去吧。” 她转过身,轻轻点点头。 西风裹挟残叶,落在门外人头发上。 祁叙站在门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捂住脸,无力靠着墙根边上。 过往的回忆朝他重重压来,灰寂的记忆里,全是她的哭,她的笑,她生气时的面容...... 还有当年她哭着说出的那声对不起。 那是他灰暗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明亮。 记忆中的脸与现实交叠,最终形成鲜活的一个她。 祁叙取下发中木簪,轻轻抱在怀里。 “宋初,我终于......找到你了。” ? 第58章 陈溢之发现最近祁叙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按照往常,祁叙每次放值后肯定哪儿都不会去,一豆灯火点到半夜。但这几天奇怪得很,每次去他家找他,连半片影子都摸不到。 这日,刚放值。 “诶诶,你倒是等等我啊。”陈溢之见他匆匆出了宫门,忙追了上去。 祁叙回头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你跟着我做什么。” “害,咱不是好久都没聚聚了么,每次去你那都找不到人。”陈溢之吊儿郎当地走着,下意识想去揽他的肩。刚把手伸过去就瞥见祁叙的警告的眼神,只得把手悻悻放下来。 “别跟着我。”祁叙冷冷扔下一句话,独自一人上了马车。 留下陈溢之一人在原地站着,不服气翻了个白眼。 “今天我就非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地方让你连家都不回。”他扶着栏杆上了马车,朝马夫吆喝一声,“跟着祁大人走。” 事实上,他跟了半路就折返了回去。 从马车经过延福坊的时候他就该看出来的,祁叙确实是流连某个地方,这地方可能叫温柔乡。 啧,看来是找对人了。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种时候还跟过去无异于讨打。更何况这是祁叙,他还是珍惜小命的。而且人家两个谈情说爱,他去算怎么回事。 于是乎,陈溢之就叫马夫把车架回去。 前面,祁叙掀开车帘一角,看跟在后面的马车渐渐消失,淡然放下车帘。 还算识时务。 敦义坊内,纳兰初刚喝完一碗浓苦的药,还是被如兰千劝万劝才喝下去的。 她倚在床边,轻轻擦去唇边的药渍。看着碗底的药渣,她眉头皱得紧紧的。 果然啊,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打心底厌恶让自己难受的东西。 药喝下去不过半刻,纳兰初又开始咳嗽起来。 “姑娘!”如兰连忙放下药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纳兰初用帕子捂住嘴,刚移开手,猝不及防见到一抹殷红。 “姑娘,你吐血了!”如兰叫出声,背后阵阵发寒,“不行,不行,得叫个郎中来看看。” 她从屉子中拿了几枚银钱,匆匆忙忙就出了门。 “如兰,不用......”纳兰初倚在床边,发丝凌乱垂着。她想让她回来,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她这病她自己是知道的,得靠贵重药材吊着命。如今她已同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趁着还有些余钱,不如留着让如兰拿着。钱不多,但足以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另寻个安静地方好好生活。 只是不知爹娘如何了,宫中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冬天一到,这病肯定会越来越重,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得到爹娘最后一面。 如兰出去得急,门没被关紧,被凛风一吹,门哐当一声吹开。 秋风肆无忌惮灌进来,将案上几页纸张吹得哗啦乱响。乱风迷人眼,黄叶飘飞之间,纳兰初蓦然抬头,撞见门口一道影子。 “如兰?”她试探问。 半晌无人回答,影子却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撑起身,正准备下去看看,才刚穿上鞋,那影子一闪,随即消失不见,恍惚得好像是一场梦。 难道,是朝廷的人发现了她的行踪? 她等了会,那黑影还是没有再出现。 “姑娘,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如兰一进门,就见她坐着,忙把被子给她盖上,不让风透进来。 郎中把了脉,留下几句嘱托便走了,说是等会会将药送过来。 尽管那郎中没说什么,但纳兰初还是看得出来。 她这病,应该是没救了。 “姑娘,你睡会儿,我给你炖甜粥去。” 纳兰初本想让她别再忙活了,但看她如此起劲,便歇了说这句话的心思。 那边,郎中刚刚走出院门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她的病,严重么?” “您问的是屋里头那位?” 祁叙一脸冷淡点头。 那眼神,看得那郎中一发怵,又见他一声官服气质不凡,忙把纳兰初的病情说了出来。 “她这病,要是心结解不开,永远都好不了。”郎中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无奈,“如今只能暂且靠药吊着。” 祁叙敛下眼,视线投向门缝当中。屋里的姑娘病容恹恹,身形消瘦,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