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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语音带着些祈求的意味,薛予宁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却被人堵了回来。 * 镶金嵌宝的马车内,端坐着的女子死死地攥着鲜红的衣角,她忽而抬手将发间的步摇取下,朝着自己的膝前刺去。 “公主!这可使不得!公主何苦这般磋磨自个儿的身子?若是让贵妃娘娘知晓了,该有多心疼?”白露两只手拦住了萧长歌手中的簪子,自己却反倒被刺伤,洇开了一滩血。 “心疼?母妃若是真的心疼,就不会由着父皇将我嫁去燕国,嫁给那个无用的皇子,她连争辩都未有过,她会心疼?” 萧长歌嗤笑出声,眼中却晕开了热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白露出声劝慰道:“公主,娘娘自是会为了您着想,况且如今朝局不稳,远离京城也不失为一个护佑公主的法子。” “护佑?”萧长歌冷哼一声,她将手中的步摇扔下,眸中猩红:“不过是将我用作引介的桥梁罢了,我那皇兄是什么性子,今儿个我倒是看清楚了。” 萧长歌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胸前起伏不停,她忽然想起了此前嘱咐白露的事,又缓缓睁开了眼:“昨儿个让你派去推薛予宁的人没有得手?” 萧长歌自知想要阻止谢薛两家的婚事应是无法,便故意派人在薛予宁成婚当天推她一把,让她出糗。 可白露却只是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萧长歌眉头一皱,随手便拿起了小案几上装着桃花酥的玉盘砸向了白露,白露的额头处立时便破了一口,温热的鲜血顺着她鬓角的发丝一点一点地倾落,染红了她的衣襟。 “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都是奴婢不好,还望公主恕罪......” 白露颤抖着身子,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圈不住,她不停地朝着萧长歌叩拜,额间的鲜红愈来愈显眼。 “废物!”萧长歌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裙,生怕白露留下的鲜血沾染了她的衣角。 从定安城到燕国的时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燕国本就毗邻明安,是以不消多日,送亲的车队便已至凤阳城,凤阳城是燕国与明安的交界处,只是进了凤阳城后,车队并未继续向前行进,而是行至凤阳城内的一座小院。 春风终至凤阳城,金光斜晖之中,地上掠过一道马车的倒影,马车上的绸布被微风掀起,露出车内人俏丽的容颜。 “公主,您吃点儿东西吧。”白露捧着装满了翠玉豆糕的青瓷盘,跪坐在萧长歌的面前。 而萧长歌只是拂了拂手,她怎可能还吃得下东西? 起先她还只当自己是嫁到燕国,那陆向昀好歹也是个皇子,不至于太过清苦,可如今到了凤阳,萧长歌才知陆向昀压根就未处于燕国,他一直居于凤阳城。 凤阳城如今已被燕军所占,她万万想不到陆向昀便下令在凤阳迎娶她,这个边远小城,哪里配得上她的公主之躯? 但她闹了一路,皆是无果,倒不如省下力气来与陆向昀周旋。 车队浩浩荡荡,引得城中黎庶吁叹不止,可长队却在一座清贫偏僻的小宅院面前停了下来。 萧长歌下了马车后,头顶并未盖上喜帕,入目便是早已枯萎的梅花树,枯枝横斜,荒草丛生,隐匿在墙角的绿苔在夹缝中攀登往上。 萧长歌冷眸一凝,胸腔中的幽火渐渐腾然,小小的宅院之中竟瞧不见一丝红意,她蓦然想起白露所言,谢砚书迎娶薛予宁时,整个定安城中的街巷皆挂满了红灯笼,好不热闹。 “公主殿下......” 男子清润的嗓音响起,与温柔的春风融为一体。 萧长歌轻抬眼眸,扫向面前的人,男子并未穿喜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衣,腰佩翠玉,外罩一件雪白狐皮大氅,他身形欣长,却因过于孱弱,而显得是被衣服环裹的模样。 面前的人俊美绝伦,眉宇间藏着清冽的冷意,恰如霜雪倾落于其中,凤眸含情,直鼻高挺,微微上扬的唇角却让人瞧不出半点儿的笑意。 萧长歌黛眉攒起,她早就听闻陆向昀身子羸弱,却不想面色竟如此凄白。 陆向昀朝萧长歌弯身一揖,而萧长歌却只从他身边擦过,冷声哼道:“不过是个落魄皇子罢了......” 第54章 夫妻 女子一袭红衣立于青空之下, 嫣红的衣裙将其玲珑窈窕的身段勾勒得一览无余,樱唇皓齿, 肌肤赛雪, 落在她肩头的梨花被她用手拍落,她眼中划过了一丝鄙夷。 “三皇子,你既是被燕国皇室派来驻守的, 想必也是知晓自己的身份,我虽是来和亲的,但好歹也是父皇的掌上珠,上边儿还有个得势的皇兄, 希望三皇子认清你的身份,不要有不该有的念想。” 萧长歌轻蔑地扫过陆向昀, 瞧着陆向昀那堪堪欲倒, 不经一击的模样她便烦闷,她的心上人本该是谢砚书那样朗艳独绝,笑看人间的少年郎, 可如今自己的夫君却变成了眼前的病秧子, 身份低微, 哪里比得上谢砚书。 “玉华公主!您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 怎会是这样的品性?我们公子......” 陈柯皱眉上前, 右手抚上了腰间挂着的长剑, 却被陆向昀抬手拦住。 然萧长歌似是未有半分的惧惮,如今两国既然已是表面交好,便不会轻易动她。 “怎么,我有半个字说错了?”女子愤愤地提起裙角, 并不再与陆向昀多言, 瞬即便与白露进了府中, 只留陆向昀与陈柯在府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