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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陈柯!” 陈柯还想抬步追上去,倒是陆向昀将他唤住。 陈柯目露急色,他转头道:“公子!这个玉华公主怎能嫁于您!你瞧她那高傲的样子,何曾将我们放在眼里?” 陆向昀只淡淡地笑着开口,把弄着手中已修补好的竹扇,扇面上为了掩去补修的痕迹而篆刻的娇梨恰与枝头白梨相衬。 他望着萧长歌远去的身影,直到那抹绯红的身影转而化为一个模糊的光晕点时,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陈柯忿忿不平地开口:“这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他的皇兄既然将她用作人质,便不会在乎她的性命,左右不过也是个夺权的棋子罢了。” 陆向昀转了转身,打开的竹扇盛着落下的梨花,他眉尾轻扬,语调温柔:“若我不曾记错的话,便是这位玉华公主当初想要了薛予宁的命,但因薛予宁混入了我们的车队,这才让薛予宁捡回一命。” 陈柯忽地听见薛予宁的名字还愣了半晌,随后便应声道:“定安城中的探子来信时曾说这位玉华公主痴恋谢砚书,是以想要置薛予宁为死地。” “这样啊......”陆向昀挥了挥手,白净修长的手指拂开了扇面上的落花:“那我可得替救命恩人讨回这一债了。” “啊?” 陈柯不明就里地望向陆向昀,可陆向昀早已转身入了府中,只有脚下的梨花还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转不停。 时至酉时,凤阳城中悬灯百盏,清月洒光,将零星几个行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陆向昀给萧长歌腾出来的院子在东院,院中红梅早已谢落,只有光秃秃的枝桠相交错,冷月倾落的光辉落在枝桠上,在墙垣之前投出可怖的黑影。 偶尔灌入屋内的夜风搅动腾然的红烛,墙上虹影斑驳。 “我呸!还皇子,这都是些什么糟糠之食?” 白露将食盒里的两碟小菜拿了出来,尽是绿色的菜叶,能瞧见rou渣的也只有瓷碗中的热粥。 白露自小就跟在萧长歌的身边,萧长歌虽为人娇纵,但对她身边的下人却从不吝啬,如白露这种一等的宫娥,吃穿住行也自是与旁的宫娥不同,加之萧长歌的母妃是祝贵妃,便是白露也能饮食珍馐美馔。 而今来了凤阳城,本以为陆向昀好歹是个皇子,不至于清苦到此地步,谁知她方才去厨房,那儿的厨娘便只给了她这么个小食盒。 打开一瞧,才真真儿是让她一惊。 萧长歌闻听白露的动静,亦是探头看去,只见寡淡的两碟小菜旁摆着一碗热粥,哪里像她素日在宫中,便是想吃个果子糕点,都得摆上一桌。 萧长歌蓦地起身,走了上去,一挥手便将桌上的玉盘掀倒在地,落于地上的碎片溅起,恰在此时,大门被轻轻推开。 腾飞的碎片立时便划过了来人的脸,割开的肌肤洇出一道血痕,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掉落,但来人的面上却是瞧不见丝毫的愠怒。 白露微微一惊,但也不敢上前。 “公主何故生这般大的气?” 陆向昀笑容和善,但萧长歌总是瞧他不顺眼,一个自小便死了母妃,被众皇子排挤,从冷宫捡回一条命的人怎敢在她的面前晃荡,且瞧着还比她活得恣意。 萧长歌冷面绽笑,她在面前的木凳上坐了下来,轻笑道:“我若不来这凤阳城,恐还不知三皇子过得竟是比我宫中的狗还不如的日子。” 萧长歌懒散地把玩着手中的长发,她也不怕得罪陆向昀,总归是不得宠的皇子罢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这桩婚事竟落在了他的头上,但他终究手无实权,可随她而来的车队里竟是高手,难道她还怕他不成? 陆向昀闻言不见半分的恼怒,反倒是冲着萧长歌和煦一笑,朝她一揖:“不知是何故竟惹了公主不开心?” 萧长歌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片,冷声笑道:“陆向昀,一个皇子活成你这样,倒也是窝囊极了,不是吗?” 陆向昀低垂着头,萧长歌并瞧不清他的神情。 “想必你从小在冷宫长大,也不知珍馐美馔之滋味吧,竟拿这些狗都不吃的菜来糊弄本公主。” 萧长歌顺势将桌上的食盒拿起,朝着陆向昀打去。 她早就听闻陆向昀是个软性子,索性手中也并没有收力,谁让他求娶她?若非如此,她应当是和谢砚书在一起的。 陆向昀立在原地好似不打算躲藏,仍由食盒砸向自己。 萧长歌不由地笑出了声:“我看你脑子似是也不太清醒。” “公主......”陆向昀倏然出声,随即缓缓抬头,眸中的笑意却让萧长歌不寒而栗。 “公主久居深宫,不体民间疾苦,当然不知眼下的凤阳城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黎庶为了吃上一口热菜甚至于要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是带rou渣的粥了,公主,你要知晓这里是明安和燕国的交界凤阳城,可不是乱花迷人眼的定安。” 陆向昀所言不假,凤阳地处两国交界,战火频发,民不聊生,哪里会如定安一般繁华? 萧长歌一时吃瘪,她顿了一顿,旋即开口:“本宫是公主,与那些黎庶怎会一样?你给我滚出去,瞧见你,本宫心里就堵得慌。” 陆向昀不仅没退,反而是朝萧长歌逼近,眼瞧着面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萧长歌不禁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