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会来了
第五章 机会来了
那一脚可是踹得够狠的,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圣克拉米尔就像是一团皱巴巴的抹布一样飞了出去,老头子可怜的老腰撞在了盆栽花盆上,碎裂一地,撞击时喀嚓一声,听声音像是骨头先折了……总之,克拉米尔的余生别再想站起来了。 米勒当时以为昏厥过去的紫衣主教死了,他胸口起伏余怒未消地盯着那张昏死过去的老脸,恨不得再去啐上一口。 没错,米勒从来没有见过科曼人,因为所有科曼人在那次国苑教堂事件后,统统被驱逐出中土,统一不准再跨入中土十四国境内一步,二十年前的中央教会确实有这个权威,现在则差远了……可能教权衰败的主要原因是那次“偶然”事件——“铁腕教皇”格列高利五世之死,科曼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替罪羔羊。 在那荒唐的胡搞乱搞的一年中,米勒也不是整日胡搞乱搞,他在教权最衰落、政治环境最宽松的奥威尔共和国(曾经半个国家都是未开垦的荒地),到处搜寻科曼人的踪迹。米勒听说,科曼人长得极为丑陋,作风最为yindannnnng(官方宣传),女人长得像男人(抱歉,不是指索涅儿,这货在后文中变得很漂亮),男人长得像怪物;米勒便去探寻最恶俗、最不入流的妓院,想要找到民间传说中所谓“至善”的一双眼睛。 所以米勒18岁的那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他能够通过人眼分辨出的善恶,这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技能,因为没有坏人能够在米勒面前伪装;另一个收获就是,他明白了科曼人在民间的不少传说中,与官方教会所宣传抹黑的形象(内心形象)大相径庭。 米勒在那一年中没有找到科曼人,而是找了一个值得爱的人,那人有接近于传说中的“至善”之眼……举世的浑浊中,唯有那几双清澈的眼睛值得他放心去爱;然而可笑的是,他却最终领悟到了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荒唐,还有他那可怜而匮乏的见识…… 他当初的确是为了自由…… 什么是自由? 自由就是得到真相—— 若想追求自由就要有放弃自由的勇气—— 有身陷囹圄的勇气; 不过米勒身陷囹圄是因为他一时冲动把一位120多岁的老头子给踢了。 米勒在候审的监牢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必须要偿命了,因为杀了一个教籍比他高的主教;但他不后悔,他坚信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无论是根据民间得到的科曼人传说,还是根据官方漏洞百出自相矛盾的资料,米勒坚信每一个科曼人都具有传说中cao行——他坚信的是每一个科曼人,米勒在论文中反复强调的是每一个! 不是什么所谓每一个种族中都有好人和坏人的陈词滥调,更不是只要是科曼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官方宣传,米勒坚信的是,每一个科曼人都是好人。 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人! 中土的绝大部分人在报纸上看到米勒发表的论文时都会觉得这家伙疯了、太偏激了;但有一小部分上了年纪的老年群众,可能会同意米勒的看法…… 科曼人必然遵守着科曼三理……米勒坚信自己的推测,自己的聪明,自己的反复论证,还有自己那没日没夜的猜想、臆想、幻想、假想,乃至产生了一种否定之否定,一种必然的阴谋论,一种厌世和惩罚世人的冲动,一种对自己身世腾挪不定地怀疑与再次不断地肯定,一种对无端指责和主观臆断的强烈愤恨…… 自己是科曼人的儿子,但根据科曼三理又不可能是科曼人的儿子—— 自己是科曼人的儿子,但根据科曼三理又不可能是科曼人的儿子—— 自己是科曼人的儿子,但根据科曼三理又不可能是科曼人的儿子—— 科曼三理是—— 第一理:永远不参与战争,及任何暴力。(不许伤害人) 第二理:永远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及任何非人。(不许见死不救) 第三理:永远热爱生命,及生命里所有美好的一切。(不许怠惰散漫) 米勒坐在牢狱单间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午时间,直到黄昏,陷入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陷入的逻辑怪圈,这个怪圈他是跳不出来了……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地在岩石地面上,用碎裂的小石子刻划着科曼三理。三条“真理”,已经被米勒根据史料反复论证,是他努力两年去芜存菁得到的结论,他坚信,这三理绝对的真实性……三条真理每一个科曼人必然遵守,既然必然遵守,科曼人就不会杀害教皇,更不可能伤害自己的母亲!杀害教皇的不是科曼人,就是其他人,其他人jian污了母亲,自己就是罪人的儿子,自己是罪人的儿子,便仍然摆脱不了卑贱;而别人被诱导相信他是科曼人的儿子,若真是科曼人生出来的,还是卑贱,最为卑贱,是贱种,起码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怪胎”——奇丑无比的科曼人怎么会生出来他这么一个儿子?太滑稽了、太猎奇了、太令人浮想联翩了。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别人认为的,和自己认为的,哪一个更卑贱? 别人更卑贱! 别人越“正统”越卑贱! 对! “正统”的都是卑贱的! 米勒把科曼三理在地面上又用小石子都划掉,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书写着卑贱、卑贱、卑贱、卑贱…… 精神陷入某种魔障的米勒根本没有发现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卑贱”的人拿着牢门钥匙,轻手轻脚却满怀激动地来到米勒面前。 这个人就是卡列夫?卡列宁,最令米勒感到眼神不舒服的家伙。 米勒前天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人的眼睛里透漏出来的简直就是邪恶中的邪恶,虽不是什么没缘由的纯粹之恶,也不是愚昧麻木的盲从之恶,却是最令米勒感到不舒服的欲念之恶…… 大概就是恋童癖看到可爱孩子时的眼神。 这眼神现在变得更加炽热…… 因为机会来了! 卡列夫没想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惦念不下的叶丽莎?米勒竟然这么快就陷入了需要他解救的困境,而且比原本的经济困境更大!啊……这真是省去了很多中间步骤,尽管那些中间步骤令卡列夫一想到自己将来会一步一步地实施,就激动不已…… 大概半年前,当卡列夫得知米勒在里昂大学求学时,他就开始打主意了,原本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也让当时的卡列夫失望不少,虽然失望,却更加的惊喜…… 惊喜的是在黎茨曼只有他知道米勒是一块没人发现没人要的宝石,也将会是卡列夫自己独有的宝石…… 现在卡列夫拥有了令宝石再次发光的珍贵道具,道具是卡列夫从一位“女巫”那里“购买”的。 现在这个道具就攥在卡列夫的手心里…… 卡列夫在蹲下身时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会开口说:“我的小心肝,我的宝贝,我的美人儿,我最亲爱、最迷人的梦中情人……” 但是他没有说,他那热烈的眼神却说了…… 米勒现在可配不上那些rou麻的词,而更像是一个修行者、苦行僧;他骨瘦嶙峋,破衣烂衫,双腮凹陷,颧骨凸出,一脸络腮胡子,眼睛病态的大,皮肤病态的白……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并且米勒裸露在外的左腿因静脉曲张开始鼓出一条条蚯蚓式的血管,因麻痒经常抓挠且有糜烂之势…… 但这些都阻挡不了卡列夫对米勒的幻想,米勒曾经的确长得太漂亮了…… 试问谁年轻时没漂亮过? 只不过米勒这两年“老”得太快了而已。 他的那种老法,兴许只有魔法才能让他重新变得“年轻”。 卡列夫攥着的左手微微颤抖,喉结滚动,喉咙干涸,终于开口先说:“伙计,一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我就赶了过来。” 米勒盯着卡列夫的眼睛,没有吭声。 “我可以帮你弄出去,米勒,那老家伙没有死。”卡列夫直奔主题,“他是真他妈的命大,老家伙的腰椎折了,会向你提出巨额索赔,你要知道,你付不了钱,老家伙会让你牢底做穿。” 米勒低下了头,继续写着卡列夫看不懂的单词。 “别这样冷漠嘛,伙计,我是来帮助你的,你连律师都没有雇,真的想牢底坐穿吗?”卡列夫有些焦急了,靠近说,“告诉你个好消息,这里的警察局长跟我很熟,你现在喝了这瓶药水,今晚你就可以出去!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叶丽莎?米勒这个人,一走了之!” 米勒抬起了头,看到卡列夫手里摊开的一小瓶药剂,里面的药水是粉红色的,诡异的气泡在里面翻腾着——真正的魔力药剂,才有这种效果,仔细看,药剂里还有一小片干枯的药草。 卡列夫更加靠近了米勒说:“这瓶药剂能够让你暂时变成另外一个人,相信我,我好不容易为你搞到手的变身药剂,可是一位真正的女巫调制的,你喝下去,你就自由了。” 米勒盯着那瓶药剂良久,突然开口说:“你是从哪个女巫那里搞到手的?” 卡列夫误会了米勒的意思,说:“这瓶药剂是真的,绝对是有效的,你不能大摇大摆地跟我从警察局出去啊!放心吧,你变身后,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哪个女巫给你的?”米勒又问。 卡列夫嘶了一声,“伙计,你知道的,现在没有圣殿骑士团猎巫了,魔法更是极少有人见过,但不代表当女巫就安全呀?我不能把人家给出卖了,伙计,相信我——” “这是对叶草变身药剂,非常珍贵,有记载很多大师级巫师都搞不定这东西;这瓶药剂即便在2000年前魔法昌盛的时代都很难入手,我问你,你现在是怎么搞到手的?” 卡列夫听后嘴角抽搐,他的手在抖。 米勒笑着说:“这玩意儿如果是真的话能让我彻底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变了之后任由您摆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