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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玩九连环;我出入魏阙的时候,你连字都没认全。你与宋洵差不多年纪,而我已经做他的义父了。我比你们大了十二三岁,如果我同窦尚书一般早早娶妻生子,孩子不比你小多少!你懂吗?” 他言涩住,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你这六七年里如何长大的,我是亲眼看在眼里,你叫我怎么能喜欢你…….” 漱鸢被他的微怒震住了,怔了几下,淡淡狡辩道,“可是我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当个女人,重新认识一下,不行吗?……” “胡闹!”他骤然低怒,拂然道,“黄口孺子!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做!看看你方才干的是什么事,是认定了我是正人君子,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吗!放在上……放在从前,我早就狠狠参你一本,去陛下那弹劾公主作风不正了!” 漱鸢听得一咕噜跳起来,站在地上叉腰仰头看他,涨着脸回敬道,“你敢!” 房相如俯身从榻上抢回自己的玉带,快速地系在腰间,回应道,“你要是还不死心,臣过几日就娶妻纳妾,好断了你的心思!什么面首,什么消遣,公主另寻他人吧!” 今夜他被她撩拨的几乎差点失了定力犯下大错,说这些气话其实是生自己的气。可方才那句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又不是真的会立即娶亲,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想吓唬吓唬她的话罢了。 漱鸢看出来他被逼到墙角要跳墙的意思,诺诺道,“你要是真的娶亲,我明日就放话出去,看谁家的娘子敢和我争。” “够了!” 房相如快要背过气去,一面整理着衣领,一面上下打量她一眼,道,“公主口齿伶俐,目光流转,看来是醒酒了。如此,臣也就可以放心离去了。” 说完他匆匆叉手往前一拱,道,“望公主容臣先行告退!” 她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横臂拦住他的去路,抬头审问道,“今夜过后,你打算以后和我永不相见了是吗?又要和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哪时候? 他负手低眼看她湿漉漉的眉眼,心里狠狠一突。若是真的足够狠心,他完全可以对她不闻不问,没有命令规定三省长官还要管公主的事情。 她长大了,纸醉金迷也好,不受管教也罢,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陛下钦点她去和亲,他最多也只是护送的份,犯不着为她进言筹谋。可是,这一切他不都是为她一一做了? 对她和别人不一样,不就是因为从前那些交情吗?如果换做是别的贵主,他才不会管太多。 刚才他真的是被她气坏了,现在汗意渐渐散去,终于冷静下来,徐徐咽了下后头,抬抬手道,“臣受命于陛下,任华朝一国宰相。臣与陛下是君臣,与公主也是君臣。方才臣言语失礼了……” 不回应她的表白,又拿君臣说事。漱鸢寒了眼神,缓缓放下手臂,弯唇自嘲一笑,道,“也罢。我明白了。” “公主明白就好。” 漱鸢却转而盯着那一点一点滴落的蜡烛,淡淡道,“你陪我一夜,一夜之后我再也不纠缠你;要不然,你从这个门出去,日后我怕还是忘不掉你。” 房相如几乎寒心,“公主骄纵至此么。臣是个人,不是物件。到手之后再抛弃,这是个什么道理。难道一夜过后,公主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沉默一阵,然后说会的,“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与暮。我很通透,生命短暂一如夏虫语冰,我失去过很多,也错过很多。这一次,我只要得到。” 房相如摇着头道,“公主同没有感情的人,也可以做到这般么?只是为了得到。” 她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觉得宰相这个男人很单纯,“如果喜欢,我就要得到。如果不喜欢,我压根都不去想。你决定吧,今夜陪我一宿就此了断,还是走出光顺阁的大门,明日无穷无尽。” 房相如神色怪异地看她,觉得李漱鸢今天晚上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叫人听得不明不白。感叹人生苦短,感叹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她该有的愁思。 他沉了下声,问道,“那公主喜欢宁九龄么?” 漱鸢想了一下,给他的回答叫他万念俱灰,“喜欢。” 然后她在他黯然的目光中继续道,“喜欢只是喜欢,我可以喜欢很多人,和他们做朋友。但是,唯独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房相如抬起眼看她,有些喘不过气,“公主少时就依赖臣些,或许错把这种依赖当做了喜欢。” 漱鸢抿唇微微一笑,纯致地望着他,道,“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或许从上辈子,上上辈子,我就早该这么做了。依赖也好,喜欢也罢,总之都是你。不管怎样,我决定要继续这样一辈子喜欢你,是我的‘一辈子’,不是你的。除非我又……除非我死了,我的喜欢才会停止。” 房相如被她一番话震惊得哑然。他说过,孩子气加上勇气,实在不可小觑。她的话致纯致善,叫人很难不入耳,不入心。 漱鸢望了眼外头,天色深的像化不开的墨,也不知是几时了。宰相衣冠端正地立在那,似乎没有要舍身相陪的意思。 他注定要走的。 她心知肚明,默默转身从床上取来他的外衫,站在后头重新给他披上,道,“你的外衫还给你。夏夜虽有晚风,房相固然怕热,可也不要贪凉。” 房相如从微怔中缓过神来,看她的样子温柔可人,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他噎了声,低声说臣自己来,她说好,于是也不再上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然后她送他道光顺阁的门口,房相如回过头问,“公主一个人在这不妥,臣唤人去。” 漱鸢摇头,“劳烦房相替我同传内侍,叫他去告诉幼蓉来此处找我。” 房相如说好,然后两人相对而立,沉默中有些不自在。还是她先开口了,“我还头晕着,先回去了。房相快快回宴吧。” 说着,她自己先转身去了。房相如愣愣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却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她说人生苦短,如夏虫语冰。 这话她从前说过,也曾经叫他辗转反侧。那时候他推开她的时候,他也是很心疼的。可是,她当时已经出降,再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她又说了同样的话,仿佛在提醒他什么似的。房相如不敢细想前世,旋身匆匆离去。 —————— 才过了半个多时辰,仿佛天旋地转日月颠倒了似的。 含元殿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窦楦终于等到房相如回来,端着酒盏过去,惊讶道,“你去哪了?和人打架了吗?” 房相如皱眉不解,垂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玉带微斜,第一粒扣子还是开着的。他低头不语,一一整理好后,四下一望,却不见阿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