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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想着那么今晚上就定在这元春楼用晚膳了。他也不想动用术力用观识海的法子去查看元春楼在何处,于是就向这人打听了元春楼的方位。打听完了后,便继续前行。那小芝跟在他身后头,凑上前去一问:“与鲧,我们晚上是不是要去元春楼呢?”与鲧答:“嗯。”跟着,两人又是一路无言。小芝跟着这与鲧朝元春楼走去,一路上心里忖着:唉,这顿怕是我最后一顿了,好好吃一顿吧。接着,这两人在途中经过一家药材铺,药材铺的味道本就香不到哪儿去,各种药材的那种有些发苦又有些怪的味道混合了起来,就这么地蹿出来,引得小芝侧目。不望倒也好,一朝这铺子里望过去,就见靠门口处排在里头第二行的是一篮灵芝片。该是一、二十年生的小赤灵芝,采来晒干后再切成的片,篮子里插了一块木牌子,牌上镌了价钱。这小芝不自觉地顿住了脚,往前挪不开去,就这般怔忪不安地望着那一篮子灵芝片。这家掌柜的见有一样貌可喜的小公子正盯着自家的灵芝片看,看他本人倒没有怯弱不胜、先天不足、需要进补的样子,便想着许是这小公子想买了去孝敬他娘亲。这掌柜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小公子,可是想看看这灵芝片?这些都是上好的二十年生的丹芝,晒干了切成的片,功效卓尔,是由那屿儿岭一片寻得的,虽不及五十年生,百年生的那些能起死回生,可滋阴润燥,补先天不足等症可是绝对没有问题。要晓得这可是丹芝啊,灵芝中的最上品。”这家掌柜的根本没注意眼前这小公子神色的变化,只是自顾地推介着自家的货物。不觉,展眼间,这小公子倾身呕了出来。此刻还未到那些被它吃下的食物在体内自行化去的时刻,于是先前吃下的糯粉夹子与咸豆花儿便成了些食糜秽物,被这小芝吐了出来。与鲧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小芝在人家药材铺前头吐了出来,赶忙走了过来,扶住这小芝,恶形恶状,冲着正不明所以地杵在铺子里头的那掌柜厉声道:“你做什么?他做什么在你这门前呕了出来?”这家掌柜的先是被这小公子毫无预兆地呕在了自家门前弄得是稀里糊涂的,完全洞察不清缘由,后又被一个面相狠戾的男人大声质问,这会儿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了。“说啊!”又问了一遍。这掌柜的人一震,醒觉了过来,回道:“这位爷,我也不晓得,我就讲了我们铺子里头这二十年生的丹芝的诸多妙效,这小公子便这般模样了。莫非他也是有不足之症的,这么易呕,该是脾胃虚寒,用这种赤灵芝与乌鸡同炖就能祛除寒症,还不会上火。男人也喝得。”跟着,被与鲧扶在怀里的这小芝,又呕了一回。这回可好,呕得与鲧的衣袍下摆与它自己那身玉白色直裾单衣的下摆都是秽物。再跟着,两眼一闭,昏过去了。与鲧这下可晓得这小芝是为何事呕成这副模样,见它不省人事,便打横抱起了它,晚膳看是也不需要用了,直接回客栈罢了,还得要一桶热澡水才行。他迈开步返回客栈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那掌柜的一眼。那掌柜的惊惧,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他是由头至尾都没弄明白今儿个这到底是怎么了。与鲧抱着这小芝回了百里亭客栈,客栈掌柜见出门前还是好好的一个小公子,这会儿还未及一个时辰,回来时就两眼抹黑、动也不动了,他忙上前表示关怀,问需不需他差小二去医庐请大夫。与鲧说没事,不需要了,只关照他差人即刻烧了热澡水送上来。跟着,他就抱着这昏厥的小芝上了二楼。而那掌柜的也立时叫了人快些烧澡水送上去给夏凊房的客人。过了约二刻,陆续有三个客栈打杂的提了木桶上来,添水进这间厢房里屏风后头的澡桶里。三个打杂的来回三趟,便将热澡水添好了,退了出房门,还顺手把门合上了。与鲧本想打发这家铺子里头的小二出去外头成衣铺子里给他与瑞草买两件衣裳的,可是想想又麻烦,怕打发去的人这衣裳尺寸买不合身,就又用了他那转移物件的法力,移了两件成衣铺子里头的衣裳回来,还留了足够的银两在那间铺子里放银钱的抽屉里。都这会儿了,这株芝还是没醒。他便除了它的衣衫,带它一起进桶里,洗个清爽。这回,他可算是看清楚了,这芝还真是空长了一副人架子。它还真是只单模仿了副架子,并未仿得一分半点的“神髓”,比方说,那些与一个人七情六欲有关的器件儿,它可是一样没长。这……简直虚有其表!也不知植株化成的灵物是不是都是这德性,只虚得一副人形架子,却本性自然地较动物精怪化来的人形少一份痴情与欲念。不沾染,自清净,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唉,怎会这样,那它们幻成了人形,也是无趣的一族吧。试问成了人形后,有哪一点乐子是能叫它们尝到的。与鲧嗟叹了一声,给这昏迷的小芝好好清洗了一番。洗着洗着,这小芝醒了,醒了之后,还试图昏过去,被与鲧止住了,他讲:“别昏了,好好洗洗,我看等下你晚膳也不要用了,直接穿了衣裳在榻上休整休整吧。我们明日再出门去用膳。”这小芝本是根本就不愿醒来,只想就此昏厥过去,一“梦”不起,最好一闭眼,又一睁眼,已是隔世,直接跳过它被煮成汤那一段就好了。到了下一世,如果它还是一株灵芝,那它一定要活得小心些,没长至五百岁,没听够了前辈们讲尽传言中的人间狡诈,它是断不会翻过山头去另一侧玩耍的。这会儿听这恶人这么讲了,也罢。之前见着的那些小灵芝的切片着实叫它心生烦懑不快与胃逆欲呕的感觉,吐过了便也罢了。终是要被人送去炖成一锅补品的,还是面对吧。只是到时切莫忘了先来上一壶酒,那是自己临别这人世的最后一点要求,这恶人再恶,应该也是会允了自己这个的吧。它低头只顾着想着自己那点微小的临刑安排,想着想着,注意到了一样东西。它好奇,伸手去摸了摸,问:“咦,为什么你有这个?”与鲧嗤之以鼻:“是雄性都会长的。”这小芝瞪大了眼,两排眼睫出于震惊而一颤一颤的,脱口问道:“你说什么?我也是雄的,为什么我没长?”与鲧这回觉得好笑了,一把将它扯近,固在怀里,问它:“咦,我记得你跟我讲你是株雌的。”它一听慌了,真糟糕,怎把这事给忘了,之前一直还骗这人讲自己是株雌的呢,哪知刚才见到他两腿间的那种奇怪东西就太讶异了,脱口而出的言语也有些不知死活的。它伸两手上来捂住自己的嘴。与鲧已经猜出大半,本来在佛子岭时就一直怀疑着这株小芝多半该是株雄的,这会儿它亲口认了。与鲧正要说些什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