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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秋辰修炼蛊术以来,身体便大不如前了。他不能吹风,遇上这种雨雪天气更是难熬,往往会引发咳疾,严重时还会高烧不退。 养蛊对秋辰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本就医术高绝,对蛊术的研究也无人能及。只是养蛊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因为蛊虫是靠驱蛊之人的血生存的,寻常蛊术还好,但是一些秘术则需要养蛊之人的心头血。 上次与雍国在白城的一战,用的虽是寻常蛊虫,但也耗费了秋辰太多的体力。他近日来时常咳嗽不止,在人前虽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实则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余裕来养用于战争的蛊虫了。 秋辰抿了抿嘴,心道此事绝不可以让他人知晓。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从袖中拿出了刚才系在两人腕间的发带。他望着手中的发带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将它折叠平整,放进了床头的小匣子里。 休息片刻,外面的雪渐渐变小了。秋辰站起身来,正想去后院看看,没承想下人来通报,说凉王传他入宫。 于是秋辰跟着内侍,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凉王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幻乐宫。 凉墨此刻正坐在案前读书,看见秋辰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对着秋辰略一点头。 秋辰简单行了礼,对凉墨道:“陛下唤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凉墨点点头,道:“朕今日不太舒服,或许是旧疾复发,便传你来看看。”他说着从座上走了下来,和秋辰一起移步到了旁边的小案前。 凉墨伸出手放在桌上,将手腕翻出来。秋辰伸出三指,搭在凉墨的脉上。他仔细感知了一番,感到并无大碍,最后撤回手,望着凉墨笑道:“陛下身体无碍,只是先前落下了病根,还需要好好调养。” 凉墨很年轻,今年不过二十又四,和姚雪同岁。他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看人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明。他的体质很差,之前一直缠绵病榻,直到遇见秋辰,身体才慢慢变好。 凉墨平时里虽然总是一副软弱的模样,实则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秋辰心中了然。 于是秋辰很仔细地替凉墨把袖子抚平,跪下来行礼道:“臣将姚雪带回府中,并不像宴会上所说那般是为一己私欲,而是为了试蛊。” 凉墨抿了抿嘴,疑问道:“试蛊?” 秋辰点点头,耐心解释道:“姚雪与寻常囚犯不同。他身为武将,身强体壮,抵抗性也会强一些,最是适合用来炼力道威猛的蛊。”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蛊术是大凉在战场上取胜的关键。用他人试蛊一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凉墨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过了半晌,他看着秋辰,眼里闪过敏锐的光:“你和那位将军以前认识?” 秋辰闻言面色一僵,行了一礼道:“姚雪是雍国的将军,凉雍两国交集不多,臣未曾与他见过。” 凉墨若有所思,最后只是摆摆手道:“罢了。随口一问。退下吧。” 秋辰衣袖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见凉墨不甚在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行了一礼,退出了幻乐宫。 第6章 往昔 姚雪在破屋子里枯坐了许久,也没寻着机会逃跑。 门口有好几个守卫,都带着刀,姚雪只要稍一探头,那几个人便马上对他怒目而视。 原本解决这种人,凭姚雪的武功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可是现如今,只怕他连半个人都还没打倒,自己就先暴毙身亡了。 那屋子里只有一张破床,窗户还是破的,一阵寒风刮过,把灰尘吹了姚雪满头满脸。 姚雪想不通,堂堂国师府,怎么会有这种地方。他望着床板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血迹,转念一想,秋辰该不会是之前抓过许多人,就关在此处,然后折磨致死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同时感到不可理喻,思乐方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莫不是自己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秋辰? 左右也逃不走,姚雪索性坐下来仔细思索,他和秋辰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玄德十七年,十年前的星彩镇。 星彩镇坐落于雍国的南面,是个景色优美,但是不甚繁华的偏僻小镇。 镇上居民喜爱桃花,种了许多桃树,一到春天桃花盛放,开得漫山遍野,整个镇上也飘着一股花香。许多游客慕名而来,因此星彩镇也得名桃花镇。 姚雪的父亲是星彩镇上的太守,他为人老实谨慎,行事中规中矩,在职多年哪怕是一点儿小错也没犯过,虽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是有口皆碑。 姚雪这一年刚满十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家中对他管教不甚严厉,因此他时常跟着镇上几个狐朋狗友上树掏鸟蛋,下水抓泥鳅,过得极其快活。 姚雪虽然顽皮,样貌却是生得一等一的好。他长得很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显得神采奕奕。他那时候性格还十分开朗,远没有现在这般令人难以亲近。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抽条的时候,由于自幼习武的缘故,姚雪生得身形修长,腿脚有力,不论是铁剑还是树枝,到他手里总能舞得像模像样。他平日里喜爱用一根靛蓝色的发带将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发尾随着动作摇曳,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神采飞扬。 因此,倾慕他的姑娘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他每日里不是收到这个姑娘扔的手帕,就是被塞上那个姑娘的香囊,更有甚者,直接请父母上门说媒。 --